我时刻警惕着,又给通知书换了一个地方藏着,可终究还是没能躲过。那天,奶奶叫我出去买酱油,等我回来,看见了地上雪白的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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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怀川来我家做客,我努力打起精神招待他,听着他讲学校的生活,我的内心痛苦不堪。
几个星期前,我还很开心能够再次和他成为校友。如今,都没有了。老师说过,没有入取通知书就不能入学。
我的梦飘散了。
周怀川问我哭什麽,我哭了吗?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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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名前一天,周怀川发现了。他说他会想办法帮我。
我惴惴不安地等着,很想说算了,我不想麻烦他。但是周怀川只问我一句:你想上学吗?
我想也没想道,想。
听见我的回答,他笑了笑,[那就没问题。]
他信誓旦旦,仿佛一切都能解决。
我的内心再起燃起期待,我以为最快也要几天,没想到下午就有了结果。
周怀川拿着一张新的录取通知书给我,笑着说,[同学,明天见。]
我眼里含着眼泪,珍惜地接过那份通知书,如获重宝般抱在怀里。
我又能去上学了!
紧接着我想到一个问题,我没有钱报名,明天就要报名了,这会儿我也没有时间凑。只能向周怀川借,我知道爷爷奶奶不会给我的。
周怀川说不用还了。
那怎麽能行,我欠他的已经很多了。
周怀川突然说要不要改名字,他说如果对自己的名字不满意,每个人拥有一次改名字的机会。
我有些疑惑,不太明白他为什麽这样说,名字什麽的其实我不在意……我想起来了,我的名字是爷爷奶奶取的,听外婆说当我出生後,爸爸很高兴地抱着我向我爷爷讨名字,爷爷就说叫许雨。
周怀川继续道,[你不想改就不改,没关系。]
我想了很久,认真问他,我要改成什麽名字?
[改成许甜怎麽样?]他不好意思说。
许甜?我喜欢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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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和我想象中的有一点不一样,大家似乎变得更加成熟。我来的比较晚,新同学们已经在互相认识,有时候真的很羡慕那些能够很快在一个新环境里适应的人,羡慕那些能够和陌生人立马打成一片的人。
我不够活泼,又很内向。而唯一的朋友和我不是一个班,光是坐在这里,就会让我感到不安。
我知道我不能坐以待毙,否则接下来三年的处境就会和小学一样。我想有一个新的开始,就像我的新名字一样,我用尽全身最大的力气控制自己的身体走向那群说话的女生们,努力装作很开心的样子融入她们。
结果很成功。最起码我能和她们说上话了。如果按照这个趋势,在初中我应该能交上几个朋友。
但没有如果。我不清楚中途出了什麽岔子,女生们开始疏远我。我想了想原因,恐怕也只有那个了。
亲戚的小孩也和我一个初中吗?我忽然想起来也有可能是小学同学说的。因为不止我一个人通过作文比赛获得了初中名额,我现在待的这个班级就有小学另外一个班的人。
我和那两个人不熟,但他们对我的事迹应该很了解。
可是为什麽一定要追着我不放呢?我都已经改过名字了,我真的不明白。
上课的时候,老师叫人回答问题,这两个人就会起哄喊我的名字。他们和其他男生玩游戏时受到惩罚要捉弄女生,他们捉弄的对象第一个就是我。渐渐地其他人也是一样。
我就这麽好欺负吗?我很气愤又很无奈,是啊,他们想的是对的,班里除了我还有谁的家境更差,再加上我的坏名声,他们厌恶我还来不及。
周怀川过来问我情况,我没有告诉他,毕竟还没有那麽严重,我还能应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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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学习,剩馀的时间,学校里的人似乎更加关注某个人的八卦,关于我的一些传闻渐渐压了下去。
即使我没有熟人,偶尔也能听见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什麽某某和谁在一起了,一对情侣在哪幽会……我很震惊,有些不敢相信初中生会做那种事,都还没有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