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一个小时的车程被他缩减到四十分钟以後,他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到达了医院。
池朔年抱着乔夙回快步走进了诊室。
护士小姐替乔夙回量了体温,体温计显示他已经烧到了三十九度二,躺在病床上的乔夙回脸色苍白,从挂上针水开始就拽着池朔年的手指不撒手,嘴里嘟哝着不知道在说些什麽。
池朔年一直在他病床边守着。
约摸二十分钟後,护士小姐替乔夙回撤掉了挂完的针水,从脸色来看,乔夙回的情况明显好转,池朔年捏了捏他的手,“怎麽还不醒?”
护士小姐把分装好的药放到乔夙回床头,看了看体温计,说道,“体温降下来了,但还有点低烧,看这个情况,可能是睡着了。”
她说完注意事项,就先离开了,单人病房里安静下来,只能听见乔夙回说胡话的声音。
乔夙回攥着池朔年的两只手指,口齿不清地小声说,“我不是丶不是爱哭鬼,也不是女孩子,我是丶我是男生……”
池朔年凑上前听,吐息打在耳畔,好不容易才拼凑出乔夙回想表达的意思。
他鬼使神差地擡起手,克制地揉了揉乔夙回的头,安抚似的顺了顺毛。
池朔年低声说,“你不是爱哭鬼。”
病床上的人似乎真的听到了安抚的话语,眉宇渐渐舒展开来,呼吸也变得平缓。
——
乔夙回醒来时,窗外的天已经黑了。
他睁开眼,看见池朔年靠在病床边,再往下,只见对方的手指还被他死死地攥在掌心里。
“?”
他这生病乱抓人的毛病怎麽又犯了?
也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说胡话,从小到大每次一发烧他就会乱说一通,甚至中英法三国语言交替使用,岳虹说他肯定有某种待开发的语言天赋。
乔夙回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手,并没有惊动睡着的池朔年。
他醒来的第一感觉是口好干,好想喝水。
乔夙回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大半杯温水,瞥见池朔年睡着的侧颜。
他还没见过这副模样的池朔年。
乔夙回屏气凝神,擡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确认人没醒,才放心大胆地盯着人家的脸看。
近距离看池朔年,可以更直观地感受到他五官的立体程度,侧脸轮廓极其优越,墨色的睫毛长而浓密,随便往那儿一靠,就跟个完美雕塑似的。
乔夙回伸手拨弄了一下池朔年额前的头发,忽地见对方睫毛颤动了一下,乔夙回赶紧收回手。
下一秒,池朔年缓缓睁开双眼,看见乔夙回端着杯子低头喝水。
某人做了坏事,脑袋都快埋进水杯里去了。
其实池朔年从始至终就没睡着,只是靠在床边闭目养神,乔夙回所有小动作他都知道。
池朔年佯装不知情,“学长,你醒了。”
乔夙回“嗯”了声,没敢和池朔年对视,看上去有点心虚,欲盖弥彰地说了句,“刚醒。”
池朔年擡手试了试乔夙回额头上的温度,松了口气,“不烫了,看来已经退烧了。”
“今天谢谢你。”
他们认识以来,乔夙回都不知道自己对池朔年说过多少句“谢谢”了,他好像总是在帮他。
“举手之劳而已。”
乔夙回眨了眨眼,心念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