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海中走马灯花似得闪过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的幼时记忆,所有人的身影在眼前一一闪过,最後留下的,却是每个人好的那一面。
紧接着,他又面临了母亲离去的打击,怅然若失,脑子徒然间一片空白,唯剩一抽一抽的疼。
他不是机器人,有自己的情感,做不到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一副淡定的模样。
林禹浑身无力的背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慢慢滑落,最後瘫坐在了地上,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头顶刺眼的白炽灯,陷入了颓唐。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门外让他倍感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是我,你还好嘛?”
原本无力的身体突然能动了,是了,他刚刚答应过母亲,要有出息,不给她丢人,怎麽现在就毫无形象犹如丧家之犬一般,瘫软在这里,他必须振作起来。
最起码,不能让陪着他来探寻真相的朋友,一直担心自己……
他胡乱擦了擦自己的脸,扶着身边的洗漱台站起了身,开口说道,“我没事。”
声音是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沙哑。
门外的江笛生听到这话非但没有放下心,反而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那般难受。他不想看好友将自己关在这狭小的空间内,独自舔舐着伤口。
那真的,太过心酸可怜了。
作为好朋友,就算没有办法为对方分担什麽,在这种时候,也应该借出一个,能够依靠哭泣的肩膀。
江笛生咬了咬牙,打算再次敲一敲门,就算对方不乐意,自己也必须在这种时候挤进他的空间里。
就在他擡手的那一瞬间,门把手响起了一阵细微的声音,随後,厕所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你……”林禹将他这动作看在眼里,看穿了他的意图,想扯出一个笑容让对方安心,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江笛生看见对方脸上那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只觉得自己更难受了,胸闷的不行。索性也没有收回手,反而上前一步,急切像是扑,紧紧的抱住了对方。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好受些,我绝对不会笑话你的。”最後,他思来想去,也就干巴巴的说出了这麽一句话。
他从来没这麽懊恼自己嘴巴这麽笨过。
林禹一僵,随後慢慢的回抱住他,闭着眼将头埋在了他的颈窝。
这种时候,对方能陪在他的身边,真的太好了……
江笛生只觉得抱着自己的双手越勒越紧,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他非但没有把人推开,反而轻轻的拍起了对方的後背,一下又一下,就像是哄着小宝宝一般,用这种行为告诉对方,自己会陪着他。
他感受到自己的颈窝有些温热,甚至有一滴泪水划过了衣领,滴在了他的锁骨上,溅起了一片湿润。
林禹没有嚎啕大哭,但是这种压抑着声音默默流泪的样子,让他更加心疼了。
挂在客厅中的时针滴答滴答的走着,两人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不知道过了多久,对方终于将头擡了起来,瓮声瓮气的说到,“我没事了。”
江笛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没有揭穿他眼中仍旧浓的化不开的悲伤,“那我们回房间里去吧?”
“好。”林禹乖乖的点了点头,抱着人的双手却没有撒开。
江笛生无奈,只能艰难的在他的怀中转了一个身,中途对方可能以为他要挣脱开来,差点儿没把他的腰给勒断,“我不跑!”
申明之後,他才顺利的做完了自己的动作。
就这样,他面朝前方,而林禹就在後面抱着他的腰。
在一片黑暗中,两个人就像是连体婴儿一般,速度极为缓慢的朝着他们的房间挪动。
林禹吸了吸鼻子,用头蹭了蹭面前的人。
江笛生被他这小狗一般的动作惹得心都快化了,步子迈的更慢了。
一个拐弯,他们两个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撞见了方才好心给他指路的和蔼管家爷爷。
对方看了一眼面色无奈的江笛生,又擡头看了一眼多年不回家的大少爷,眼神在他通红的眼眶和鼻头停顿了一瞬,“吵架了?”
面对这个疑问,江笛生自然不能将好友为什麽哭的真相说出口,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管家点了点头,“情侣夫妻之间,吵架是很正常的,重要的是要把事情说清楚,这样才不会留下芥蒂和隔阂。”
“知道了,谢谢管家。”江笛生虚心的接受了他的建议,脚下的步子都快乐些许,“那我们回房间了!”
完了完了,丢人了。
“好的,小心慢走。”管家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他拿起手机,点开短信,编辑:少爷可能是下面的那个。
想了想,又把这段话删掉了,算了算了,这是人家小情侣之间的事儿,不能关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