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世道。
为首男人左右看看,使过眼色後,持剑率先上前一步。
染绯旁边的喜服男子此刻仿佛呆住,身体僵直,且不说保护她了,他自己的性命都难保。
莫非真如小说里写的,“苏轻辞”只懂阵法,不会其他。
眼看为首男人凌厉的剑势逼近眼前,染绯骤然脱下厚重宽大的喜袍,双手使出吃奶的劲儿将其抛向空中。
鲜红的布盖住刀剑,也挡住那些人的视线。
就是这瞬间,染绯靠近喜服男子,抓起他的手腕,拽着人想要继续往台阶上面跑。
拽了,没拽动。
那就算了,染绯松开手,她自己先跑掉再说。可谁知跨了没两级,自打别人攻上来就没动作的喜服男子,却伸手扯住她的裙摆。
染绯下意识回头,疑惑的眼神正对上面具下那双意味不明的眼睛。
喜服男子与染绯对视一息,手上不见任何动作,可染绯就是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道拉扯得向他方向跌去。
染绯跌落回原处的时候,举剑男人刚好破开染绯扔到他们脸上的红布。
“妖女,找死!”
锐利剑身不改方向丶不减力道,直勾勾刺向染绯眉心正中间。
染绯的身体到底是没修炼过的肉体凡胎,先前的一抛一扔和尝试逃跑已经耗光了所有力气。眼下,剑的冷意近在咫尺,她只能等死。
雾气上涌,渐渐地,他们所在的玉石阶梯也被罩进白雾里,需要多费眼力才能看清。
持剑男人对自己的剑术信心满满,一剑刺下去,必定能将周围的白雾染个血红。可恍惚间,有那麽一刹那,他感觉自己握着的剑好像变了。
变成了一个……鞭子?
不再是坚硬的丶人剑合一的手感,而是脱离了他控制。
白雾之中,持剑男子只感觉後脖颈发紧。唯一赖以保命的是手中的剑,他不得不死死握住它。
就在剑尖触到染绯额头皮肤的时候,染绯已经提前想象出什麽叫势如破竹——这把剑的威力能将她整个身体像破竹一样给劈开。
眨眼之後,她毫发无伤。
原本能将她刺个对穿的剑,竟然在接触到她的那一瞬间,化为了布条一样的东西,柔软地丶轻巧地“啪”打在了她额头上,比玩游戏输了挨的脑瓜崩还轻。
染绯心里闪过无数个问号。
困惑还没消,她身侧那喜服男子终于像是活过来,知道要保护她了,手臂一伸,长腿一迈,将她拦在身後。
因为喜服男子的动作,浓厚白雾被搅动得散开些许,聚在玉石台阶上的衆人能够看清彼此。
持剑男人双手握住剑柄,仔细端详他直挺挺的本命剑,没发现异常,好像他刚才的手感只是错觉。他全神贯注地检查,已然忘了他们的正事是斩杀魔头。
更多人在雾散开之後涌上前去,举起武器或灵器,直奔魔头与妖女。
染绯被喜服男子拦在身後,几乎没受半点伤害。喜服男子以一敌多,游刃有馀,角度再刁钻的攻击,都无法落到他和他护着的人身上。
染绯带着疑惑,主动後撤一步离开他的保护圈。
短刀刺来,她伸手去接,玄铁瞬间变形,等离开她手掌,又恢复如初。
长鞭甩来,她以身去挡,骨鞭瞬间软化,等划过她侧脸,又毫无破绽。
着实有些奇怪。
就好像任何能伤及她性命的东西,都会自动变成没有攻击性的玩具。
试了几次,染绯环抱双臂,歪头看喜服男子玩闹似的轻松化解杀机。她甚至还有闲心,饶有兴趣地观察玉阶之下的人。
按照小说剧情,男主应当是参加了神夜门的这场筵席。
染绯想知道,天人之姿的男主,能被一眼认出来吗?
底下,神夜门的衆护卫已经加入混战,整座大殿内的人分为了两拨,一拨在玉阶上和魔头对打,一拨在玉阶下与护卫们缠斗。
神夜门的护卫个个身法了得,闪避自如,不落下风。
玉阶上有浑身浴血的重伤者坠落到地面,砸出一声巨大闷响,周围的人自觉散开一处空地。
几乎每个人都无暇顾及他人。
除了喜服男子,以及底下人堆里,唯一一个擡头向上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