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鹤芳川眉头紧蹙。
“听说鹤公子才到钧州城不久,可有听说馀家重脸面这件事?”
“知道,毕竟……”鹤芳川的话忽然止住,孔朔替他说了下去:“坊间传闻说的都是真的,馀家可以为了保重脸面牺牲一个儿子,也可以为了保重脸面藏下一个孩子。”
鹤芳川愣了愣,猛地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等等,你是说……”
“不错,馀家从头到尾只有馀时彦一个儿子,馀公子的母亲是被馀老爷子从外面捡回来的,带回来的时候身上就有着身孕。而馀公子出生之後因为有着馀老爷子的宠爱,便被捧成了馀家名义上的嫡子。”
孔朔沉声道:“馀老爷这股气已经憋了十七年,等到馀公子的母亲去世,等到馀老爷子病重回乡,再加上馀公子和梁乐的婚约出了事,他才终于借着这个机会将馀公子一脚踢了出来。”
鹤芳川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孔朔又长叹一口气:“这也是我只能和鹤公子你说这件事的原因,馀公子心中始终将馀老爷看做生父,想必是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的——不过能从那个家里出来也是好的。”
“你说得对。”鹤芳川指尖点着桌面,“对了,你可有查到梁川为何要对他动手?”
“和梁乐没有关系,他们两兄弟向来关系不好。”孔朔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偏头看向馀时书的房间,那里烛火跳动着,隐隐约约映出床上微微的鼓起,确定馀时书没有醒过来之後,他才继续道:“馀时彦,也就是馀公子的大哥从小到大就看不惯这个弟弟,馀老爷子又对馀公子宠爱有加,他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彻底除掉馀公子。”
孔朔说到这里便没有再多言,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不知道过了多久,鹤芳川才道:“孔老板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我会保密的,至少在确认他能接受这个结果之前,我会保证他不会知道一个字。”
送孔朔回去休息以後,鹤芳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此时馀时书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睡着,一动也没有动过。
鹤芳川蹲在床边,伸。。出手指将他蒙着脸的被子扯开着,看着睡得脸红通通的馀时书,无声地叹了口气。
原来他也才十七岁。
却是无家可归,没了娘,也不知道生父在何处。
小凤凰缓缓凑近,在他额上亲了一口。
……
次日,馀家。
馀老爷子又是一。。夜无眠,屋外是馀时彦来请他去吃饭,他沙哑地应了一声,才缓缓起身,拿起衣服时不慎勾到了手边的抽屉,带出来一个小玩意儿。
是馀时书小时候的小木刀。
“……哎。”馀老爷子弯腰将小木刀捡起来,重新放回了抽屉里,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打开门。
“爷爷。”馀时彦上前来想要将他扶住,原以为这一次也会像从前那样被爷爷躲开,没想到爷爷将手放了上来。
他愣了愣,眉头抽了抽,不明白爷爷今天到底在想什麽,却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带着馀老爷子去了前厅。
如夫人正在亲手准备碗碟,看见这爷孙俩这个模样,也愣了一下。
“爷爷,坐吧。”馀时彦将馀老爷子搀扶到桌边,替他拉开椅子让他坐下,正巧在这时馀老爷从外面走了进来:“爹。”
“今天也没有小书的消息吗?”
馀老爷闻言脸色顿时黑了:“爹,你以後还是别提起他了,我说过了,我没有这个儿子。”
“你……你再说一句试试!”馀老爷子气性上来,拍桌而起,连带着桌子都被带动了,如夫人吓了一跳,不敢上前又怕馀老爷子动气,有些手足无措——她是妾室提上来的,馀老爷子从来就看不惯她。
馀老爷也生了气:“他本来就不是我的种!我凭什麽不能把他赶出去!”
馀时彦和如夫人都呆在了原地,什麽叫不是馀老爷的种?
馀时彦心中震惊,似乎想到了什麽,不敢置信地看向爷爷,後者紧紧握着拳头,气得面色涨红,没好气道:“还不是你惹的祸!芳华才生了孩子,是不是你强。。迫的她!若不是你干了这种事,我又怎麽会为了保全馀家的脸面,委屈她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