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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以往惯例,秋狝回城後常有许多筵宴,王子公孙丶世家领袖聚集王城,趁中秋美景,借繁多名目大摆酒席,觥筹交错之馀热络热络情感,交换些消息。有些不便在府上办的,便去外头请。
就有擅筹备筵饮的生意人赚的盆满钵满。譬如庄小雅。
现有的华阁雅苑,现有的名厨与美人,现有的香丶酒丶茶丶丝竹……极致的享乐,庄小雅信手为君奉上,保管流连忘返。当然,那价格嘛——
看完几日账目,饶是她一贯稳重,也忍不住喜笑颜开。扒拉完算盘,拿馀钱打赏完底下人,便八卦起来。
“真没瞧见肃陵侯?莫不是你看漏了吧?”
先前叮嘱过迎客的庄顺,一见褚策立刻来通知她,定要去陪上几杯。再亲口问问,近日饭局上人人笑他惧小妇,到底是不是真。不料她一等二等,等了个空,褚策的影儿都没碰到。
“大姑还真是瞧不起小的。”庄顺作装着退回赏钱,叫庄小雅扇子一敲脑门,旋即缩回了。
笑:
“小的自小长了八只眼,这才能给大姑迎客。再说,别人我许是不认得,肃陵侯我不认得,还能端碗吃大姑家的饭麽?想是贵人们说的没错,是叫他小娘子闹怕了。那娘子,往日不也来姑这闹过吗,厉害着呢!”
这庄顺二十不到,长相清爽,口条顺溜。打小由庄小雅带大,两人说话不隔心。
庄小雅一敲他脑门,笑骂:“记打不记吃的小东西。那娘子还赔了银子,给了你赏钱,你又不记得啦?”
“记得,记得!”庄顺捂脑袋讨一阵饶,转身备晚饭去了。庄小雅凝神一会儿,终是绷不住噗嗤一笑,哟,真是千年铁树开了花,褚家老三,还真转性了。
这段日子,褚策确是推了各家筵席,除了入宫议事外,便都在府邸办公。如此规矩自牧,一是如今他以镇北大将军之名暂居阳城,协理边防部署及幽樊事务,实在忙碌得紧。二是秋狝惹那桩事,着实叫他吃了苦头,家里的小娘子,还是没有原谅他。
他自是一路小意哄着。什麽法子都使了,明玉却不知心里梗着什麽,就是不理他。稍好一些的地方在于不再把他往外赶,二人成日一起吃,一起睡,有天夜里明玉睡得迷迷糊糊,又突然钻进他怀里抽噎起来。
“你就不能把那些毛病都改了吗?”她似是呓语,声音却格外的悲伤,眼泪沾湿了褚策胸膛。
“改,我这就改。”他心疼极了。抱紧她恳切答应,轻吻她的头发哄她,直到她停住哭睡着了。第二天起床却又和冰雕般,一句话也不和他说,碰也不让他碰一下。
他十分无奈,方理解世上为何有男子惧内。
真是怕了她,看着就心底发虚。怕她舍他而去,又怕她成日一言不发憋着,憋出什麽癔症来。
便厚着脸皮问岳子期,有什麽解法,受到的却是冷嘲热讽。
“你顶天立地的汉子,何惧小妇啊!接着去喝酒,赴宴,找女人呗,看看有什麽好下场。”
只好又去问安平。安平虽没什麽经验,总归厚道些,绷了半天,终开解道:
“也不要急,她既让你进房门,可见对那日的事已经回过味来,只是心结没消。君侯多体贴些,陪陪她,戏里总写,烈女怕缠郎。想来再多些日子就该心软了。她心里有你,对你是容易心软的。”
这着实是说到褚策心坎里去。
他知道明玉心里是有他的,那夜里疯了似的和他吵,正因为心里有他。这几日细细咀嚼她话里的意思,又觉着极有可能早在并州的时候,她便对他生出好感了。
她看上了他两次,这种鼓舞是莫大的。似下了一根锚,再遇风浪也不怕。也不介意被人笑话惧内,放开手脚对明玉献殷勤。
白日里给她画像,夜里借溶溶月色在她园中桂树下弹琴。买各类珠宝首饰丶奇巧玩意儿,流水般送来。从王宫回府,忽想起明玉爱吃南城苏家铺子的芙蓉酥,巴巴地去买,再一骑绝尘地带回来,宝镜打开包袱,见酥皮还是热的,嘀咕问:“怎的这样快?”
他笑一笑,冲里间说:“我去买的,我的马跑得快。”
这晚两人睡下,明玉虽犹背对着他,却是比前几日情绪好得多。
房内点了助眠的香,二人无话,只有沙漏簌簌,而这幽香宁谧里,又有些东西悄然滋生了。
褚策伸手到被中,挑开了她的衣带。
明玉没动。他探身在枕边红木匣子里取了些物件,一手捂暖了,另一手解开了明玉小衣。
那物件在他掌中,顺着明玉的肌肤往下滑,狡黠如灵蛇一般,哪里碰不得偏碰向哪里,加上冰凉坚硬的触感,激起一阵阵酥麻。
明玉咬着嘴唇,心知,该就是盒子里那些玉石物件了。
先前与珍宝首饰一同送来,宝镜打开见一堆尖尖圆圆的,不知如何收纳,问:“娘子,这是什麽呀?”
明玉看一眼,霞飞满面,立刻关了盒子道:“你别管,我来收。”
遂放在了床头,也不知该怎麽用。
褚策贴近搂紧了她,见怀中的女子一荡一荡,便知火候已差不多了。一口含紧明玉耳垂,含糊问:“乖,知道怎麽用吗?”
明玉不语。她哪里知道?往日应付他都应付不过来,何需这些玩意儿。
褚策笑,轻轻啃噬她。两手抓了那尖尖圆圆的东西往她身上咬合,她耐不住轻哼起来。
忽地一个激灵,那东西钻进她身体里,蛟龙闹海一般翻腾。她先咬着嘴唇,终是经不住,张了张口吟哦起来。
少时,蛟龙戏水,潮汐隆隆,经一番翻江倒海,她陷入茫茫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