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腿脚不便,不然都能将薛柔带回围场中心的行宫中了。
她疲乏地点点头。
“你睡吧。”
薛柔却是毫无睡意,想着要将她们二人劫持走的劫匪,究竟意欲何为呢?她和芙蓉,今日打扮大体上很是相似,而在行宫马场里见到她们的人亦是有很多。
那个劫匪,想抓的人是谁?
她苦思冥想,两条眉毛微微蹙着,担忧芙蓉的安危。
薛柔问道:“是如何发现我们不见的?”
“二公主的侍卫禀报的。”
她自然知道一定是侍卫先发现的,无力地看了他一眼。
司徒惟道:“你先睡一会儿,等禁军了我再喊你起来。”
薛柔擡眼,见他没有再要解释的意思,十分气闷。再看他唇角噙着一抹笑,不由想到了曾对她许诺一定会关照她婚事的表妹,心里难受,眼泪啪嗒啪嗒流下。
“别哭了。”司徒惟安慰道,试探地揽住了她的腰,突然心领神会,“公主一定会没事的,她的驸马率着一队人马在找她。”
他又解释道:“陛下在密林深处围猎,暂时无人惊扰他。在外面的禁军除了必要驻守的,都在找你们。”
“你别哭了。”
*
山道上,永嘉摇摇欲坠,尖叫了一声“不要”,看着二人的身影相拥滚落下去。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听到她话语中的痛苦,让他十分高兴。
她恍惚地想,这样的山崖滚下去,能有命活吗?
男人嘶了一声,肩膀上的箭伤难忍,粗声粗气道:“刚刚那小美人有个舍命相救的情郎,你有人来救吗?”
永嘉意识飘忽,迷迷瞪瞪间什麽都没有听清楚。她额头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怔愣许久,才渐渐意识回笼,思索起现在的处境来。
因为受伤,男人骑马的速度显然没有一开始快了。她慢慢镇定下来,摸到绳索,因着被砍去一截,她没一会儿便挣脱开了,只是手还环在麻绳里,等候一个时机跳马。
然而山道狭窄,堪堪能容下两匹马共骑。她除非有勇气跳崖,不然根本无处躲藏。
永嘉静静地坐在马上,她已经成功让哥哥避开了前世的种种暗算,没道理自己逃不过。
月色渐渐明亮起来,马儿似是累了,速度迟缓了下来。男人连番大骂,粗鄙不堪。永嘉冷不丁道:“你图什麽?你我素不相识,非要把我带出去做什麽?”
“我不能告诉你。”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刚刚那个小美人一直让我放你走,我就明白了,你才是我要找的人。”
“不过她若是肯脱了衣服求求我,我也不会摔她下去。”
永嘉忍不住干呕。
男人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动作,嘟囔道:“你得罪了谁,非要把你一个姑娘丢出去——你长得也挺白的嘛。”
永嘉的心登时提了起来,看着男人转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清晰地感到,对方粗犷脸上的神情,渐渐淫邪起来。
恰好,马儿行过一个弯道,山路变得宽阔起来。她一咬牙,纵身跳下了马。
她摔在泥土砂砾地上,第一反应便是脊背剧烈的疼痛,永嘉勉强坐起来,见魁梧男人紧跟着下了马。她不假思索地拔下头上一根金簪,蓦然间想起这是谢照送给她的。
按住花心,簪子里就能射出一枚针。
“跑什麽!”
男人大步走过来,伸出一只手想摸她的脸。
永嘉手指发颤,千钧一发之间,她感到有什麽热热的东西东西溅到了她脸上。
而後是一声声粗狂的痛嚎,闻之十分渗人。
永嘉牙齿打颤,呆呆地看着他一只手被凭空斩下,血流不止。男人捂着断口,在地上打滚嚎叫。而一把飞过来的刀,立在她身边不远的山路上,滴滴答答流着鲜血。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