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她微蹙起眉头,为什麽叶少栀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是了,她茹素,连荤油做的糕点都不吃。纪王府两位主子的饭食一向是分开做的。
她心下一凉,不可避免地掠过一丝怀疑。
婢女不知发生何事,轻手轻脚地公主擦去脸上止不住的泪水。
因着事先打过招呼,纪王府的管事都在门口迎接公主。她顾不上虚礼,让人领着她和卢太医去见燕锦楼。
没一会,她便到了燕锦楼平日里议事的地方。
燕锦楼不知妹妹为何而来,还当她也是想听谢照在攸州查到的事情,还在听谢照讲述条陈。
永嘉进门後,燕锦楼招呼道:“快过来坐下。”
“卢太医,你去给纪王诊脉。”
燕锦楼一愣,道:“为什麽?我又没病。”
永嘉简略道:“你伸手就是了。”
本着近日都不要得罪妹妹的意思,燕锦楼伸出了手让卢太医诊脉。
卢太医沉吟片刻,朝公主一拱手道:“公主,纪王殿下的症状比您严重许多,若是长此以往,便会脾性暴烈,对外界一切都会生出疑心,乃至常常和人发生口角,甚至会冲动动手。”
永嘉看都没看站在一旁的谢照,问燕锦楼:“他在你家里用饭没?”
燕锦楼故意没答话,而是让卢太医仔细说来。
谢照道:“我没有在纪王府里用饭。”
永嘉不置可否,仍是没有看他。两个人距离很近,却都不说话,静静地听着卢太医仔细给燕锦楼解释。
燕锦楼的脸色,随着卢太医的解释越来越阴沉。
“卢太医,这要怎麽治好?”谢照插嘴问道。
卢太医道:“回驸马的话,依着臣的诊断,两位殿下并非中毒,这些饮食上的毛病不需要特意去治,清淡饮食几日就是了。”
他又给燕锦楼继续细针密缕解释完整。
永嘉听完,立刻道:“卢太医,你立刻去王府里的大厨房搜查。”
燕锦楼点了几个信得过的仆从,让他们跟着一起去。他坐在椅上,面沉如水,肖似皇帝的面容极难道显出几分令人胆战心惊的凌厉和怒意。片刻,他问永嘉:“你怎麽发现的?”
永嘉简单地将自己发现的经过说了出来。
燕锦楼颔首,开口道:“她。。。。。。”
“算了,先不要告诉她。”
永嘉明白哥哥口中的她是谁,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三人静悄悄地坐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屋内一片死寂,谢照双眼凝望着面色忧愁的永嘉。看得出来,她哭过了。
换做从前,他绝对想不到皇子公主都会遭人如此暗算。
约摸两刻钟後,卢太医和抱着几个猪油牛油罐子的内监回来了。他拱手道:“两位殿下,这几罐府里做菜的油,臣需得仔细研究一番。您二位若是准许,臣想请陈太医一起来研究。”
陈太医是皇帝专用的,医术可以说是当世第一人。
燕锦楼和永嘉对视一眼,燕锦楼道:“饮食里出了问题,这件事是不可能再瞒过父皇的。”
他说的有理,永嘉点了点头。
燕锦楼便命人进宫去请陈太医。
厨房里搜查的动静是瞒不过王妃的,叶少栀进了门,疑惑地看着几人,轻声询问道:“这是出了何事?”
燕锦楼招手让她过去,没有解释。
卢太医给纪王妃行了礼,便问:“殿下,王妃,不知府里做菜用的荤油是王府里自己做的,还是在外买来的?”
这等庶务,燕锦楼从来不管,便看向叶少栀。
叶少栀道:“府里用的油盐酱醋,都是我陪嫁铺子里送的。”
看着衆人瞬间变了的脸色,她茫然道:“怎麽了?”
燕锦楼忽然闭上了眼睛。
永嘉看向不知所措的叶少栀,知道她十有八九是无辜的。不然,她何必对自己哭诉哥哥的脾气变坏了,岂不是主动露出破绽。
而她一个孤女,先前的家资都被族人侵吞了。她的陪嫁,永嘉没有问过,猜也猜得到是叶府凑了部分,把王府的聘礼充了部分。堂堂王妃,也不会亲自过问一个铺子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