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65章你是要和我和离吗?
永嘉问道:“母亲怎麽说?”
“娘说请公主不要动怒,是她管教不好。我大哥已经回来了,正在听榴月说前因後果。”谢照一五一十道。
“你觉得我这样做凶悍吗?”永嘉本来也不打算再插手此事了,让梅夫人去处置後续就是了。至于谢熙,他但凡是个头脑清楚的,就应该和已经陷在一种自我折磨情绪里的方淳雪好好解释明白。
谢照不假思索道:“不觉得,我觉得你做得对。”
说完,二人沉默了片刻。谢照觑着公主面无表情冷玉般的脸,缓缓开了口。
“公主,对不起,那天是我混账,是我对不住你。芙蓉,我——”
“停。”
永嘉伸出一支手指,抵在了谢照的嘴唇前。她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紧张的脸。窗外的日头照进来将他的眼睫染上细腻的琥珀色。他不安而期盼地看着她,四目交投间,永嘉的心跳突然快了一瞬。
室内清凉,甜丝丝的安神香味道突然淡了,转而是一种洁净的皂角味,如秋日森林里松针的气味或是冬季冰雪堆积。
她放下撑着下颌的另一只手,悄悄掐了自己的手心。
他不说话了,公主终于愿意看他了。她适才不笑寡言,平静站在廊道上的时候周身含着公主威仪,令人难以接近。他看着她渐渐露出一个笑容,不由心旌摇荡,想要尽快把事情说明白。
永嘉面上绽出一个嫣然的笑,问道:“谢照,你现在是不是很想解释你那天是为什麽粗暴待我?”
谢照的目光紧紧凝望着她,连忙点了点头。
“我不想听。”永嘉收回了自己的手指,亦是收回了笑意,“你既然当时选择了不说,而是直接发泄在我身上,那你就不要说了。”
“以後你心里在想什麽,想做什麽,都不得和我说。”
闻言,谢照心下一震。他仍跪在永嘉身前,慌乱道:“芙蓉,我现在必须和你解释明白,是我——”
“也不准再叫我的闺名。”永嘉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
谢照嗓子发干,在她向来明亮的双眼里看到了冰雪霜意。他轻声道:“你是要和我和离吗?”
“暂时不会。”永嘉已经不再看他,垂首摆弄着手上的一枚镶嵌着红宝石的金戒指。
她曾经不小心用戒指划伤了他的脸,而後又因为他几句口头道歉和亲吻,因着心软就原谅了他。她最後要求他日後有什麽话都要和她说明白,可大约是她原谅的太容易,谢照便不会真正放在心上。
那次,她想起谢照,觉得他的好有很多很多,坏却只有一点。
她瞥了一眼地上的谢照,他满面风霜,下颌发青,面色苍白,看起来像是许久都不曾好好睡觉过了。他是为她们兄妹出远门办事去了,就因为这个,她暂时也不会和离。
谢照顿时松了一口气,连日来的疲惫都在她简略的四个字里散去了。
“你去见过纪王了吗?”
“还没有,我一回京城就来见你了。”
永嘉淡淡道:“那你去见他吧,毕竟是他派你出去的。”
谢照急切道:“我想讲给你听。”
“可我不想听,”永嘉道,“你去吧。”
谢照没有照做,他知道自己必须道歉,而且公主必定不会原谅他。他擡眼看着神色冷淡的公主,背着光令她的面容一半在阴影里,嘴唇抿着似乎永远不会对他笑了。
他觉得自己愚蠢至极,千言万语梗在喉头。
公主瞥他一眼,在催促他快些去。
谢照起身,道:“那我先去和纪王说。”
“等等——”永嘉叫住已经走了两步的谢照。
“不论是纪王让你查的事,还是我之前告诉你的那些事,你都不能告诉别人。”永嘉正色道。
谢照晃了晃神。若是先前,他听了这样的话早就几步走过去狠狠亲她,质问她是不是不信任自己。但他现在只是闷闷地应了一句:“好。”
他走了,永嘉摊开手,手心里一道深深的月牙形掐痕,在她白净柔嫩的手心里分外明显。
她突然觉得自己十分愚蠢。
既做不到狠心地和他一刀两断,也不甘轻巧地就原谅他重归于好,只能这般不上不下地继续下去。
驸马一走,外边侍立的婢女便进来了。槐月回禀道:“公主,榴月还在正院里。奴婢听说此事已经惊动了威远侯,他的意思是把表姑娘挪出去,治好脸後就让她嫁给他的下属。”
永嘉随口道:“威远侯对夫人真是不错了。”
“您觉得这样可行吗?”
永嘉笑道:“我才不会再管这些事了,毕竟也是母亲的外甥女,父亲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也要给她善後。说起来也真是有些奇怪了,在董氏狡辩的时候我真的——”
她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我确实很生气,气她故意在大嫂面前胡说八道,气她狡辩不承认自己做的恶事。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