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照轻声道:“这玩意儿闻多了会上瘾,傅若玄说已经禁了有二十馀年了,是以明面上买卖不得的。他见我一直在问女儿乡,便说他还有一些,虽然依旧过了快五十年但保存的好,明日就给我送来。”
永嘉道:“要来也没什麽用吧。”
“人家是为了自证清白。”谢照笑嘻嘻道。
永嘉受不了他这种揶揄的眼神,便换了个话题:“女儿香这名字,也忒直白了。其实它的香气倒是十分好闻,寻常女子身上都没这麽香呢。”
谢照解释道:“是乡村的乡。”
“更直白了!”永嘉不假思索道。
谢照朗声大笑,实在想不到永嘉会说出这种话来。永嘉说完才觉得羞涩,见谢照笑成这样,伸手便去捂他的嘴。
不料反而被他堵住了嘴唇,很快屋内便只剩公主的呜呜声和哼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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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流转,很快便到了五月底永嘉的生日。
她脸上的红痕早已经没了,整张脸光洁得一丝瑕疵都没有,如莹润的珍珠。相比一年前还未下嫁的少女,如今的更添了几分娇媚风情,身子骨也比过往略微健壮了一些。
威远侯府早早便备下了各种奇花异卉,用彩带在府里上上下下每个角落都细心装点了,力图让公主见到的每一寸地方都有花卉和彩绸。
永嘉中午入宫,皇後给她办了个宫宴。宴会上歌舞纷纷,鼓乐声声。各种赏赐和生辰贺礼皆是丰盛无比。
晚膳则是在威远侯府,所有人齐聚一堂。梅夫人精心备了席面美酒,又备了烟花,预备着饭後放。
然而她一看驸马儿子的模样,就觉得可能公主一会儿不得空看烟花了。
席上,永嘉笑容满面地收下了所有人的生辰礼。就连那个名叫董环的表姑娘,也送了她一双自己做的鞋子。
她听底下的琥珀碧玉嚼舌过几次,说是这位表姑娘虽然人在孝中,但十分喜欢热闹。常常邀请从前在京里的手帕交来侯府做客,因着梅氏可怜她宽容她,也无人说什麽。只是累得方淳雪这个做大少夫人的,需得经常出面做陪客。
董环邀请过她几次,永嘉去了一回,一直在听她说从前住在京城里的光景和被谢家两个表哥带着玩的事,觉得很没意思,便再也没去过了。
何况,她知谢熙和谢煦比董环大了七八岁,才不信他们会有闲心带着一个小表妹到处玩。
漫无边际想了一会儿,她便和身边的梅氏聊了起来。倏然间,她听到一阵轻轻的啜泣声。
循着声音望过去,看着坐在下首的董环在低头流泪。永嘉惊讶极了,威远侯府对她实在是好,顾虑她的名声,都特意男女分席而坐了。
梅氏诧异道:“环儿,你这是怎麽了?”
董环咬住唇,身边服侍的婢女为她擦去眼泪,她才带着哭腔道:“公主和姨母莫怪,我只是突然想到了。。。。。。”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旁的方淳雪轻柔地用手帕捂住嘴。
方淳雪笑道:“表妹的酒量实在不好,才喝了一杯果子露便醉了。公主,娘,我先送表妹回去吧。”
梅氏道:“也好,辛苦你走一趟。”
二人一走,梅氏便对永嘉道歉。她们都猜得到董环之後要说什麽话,在公主寿辰上说这些太不吉利了。
永嘉淡淡一笑,看在梅氏的面子上,这一回她不会和董环计较什麽。
而一散席,隔着一面屏风的威远侯把身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一回房便训斥道:“你这个外甥女怎麽回事?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以後不要让她出来了,别惹了公主的厌弃。”
说完,他见梅氏眼圈红了,立刻几步走到她面前道:“我不是在说你,只是。。。。。。”
“我明白。”梅氏微微一笑,“她想她母亲了,我也想。夫君,这一回你便饶过她吧,好不好?她母亲过世的早,许多事情没有教她,我以後一定好好和她说说。”
威远侯心疼地抱住为外甥女操劳的妻子。他才懒得管教别人家的女儿,只是在公主的寿宴上哭哭啼啼,实在太不像话。
而梅氏向来温和,自此精心地教养董环,惹得她生出了想长久留在威远侯府的念头,却是後话了。
月色迷蒙,谢照茫然问:“你们那边怎麽了?”
永嘉道:“没什麽。”
二人已经离了威远侯府,往街上而去。
谢照略有些紧张,永嘉不禁笑道:“怎麽了?怕你送的礼不符合我心意?”
闻言,谢照十分实诚地点点头。
永嘉坐在马车上,漫不经心道:“你若只是带我去哪儿看看风光,那我肯定是要生气的。”
谢照不由有些心虚,面色一白。
永嘉惊讶道:“还真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