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照收回手,看着花容失色的公主,佯装疑问道:“公主怎麽了?”
她害怕,娇躯严丝合缝贴着他,一对手臂抱着他的臂膀,不住颤抖。
可不过须臾,永嘉便想到这是威远侯府,怎会有老鼠窜上床?
永嘉笑笑,道:“没什麽。”
手却是狠狠地拧向他腰间。
二人笑闹片刻,永嘉忍不住又问了一回:“你真的信我说的?”
谢照点点头。
他道:“是否真有这兄弟,不过是跑一趟的功夫。而且,公主骗我做甚?”
望着灯下他柔和的神色,永嘉不禁莞尔,将脑袋枕在他肩膀上。
她一桩心事解决,睡意再起。
其实此事,她命公主府那几个属官应当也能办妥。
但不知为何,她早在除夕年宴时就觉得应当让谢照知道。一是得让他始终信服她“做梦”的能力,二是她信赖谢照,觉得他必然能办的万无一失。
哄骗了他,她心中隐隐羞愧,但不论如何,做的都是一件好事。
原先,她也想过是否让此事已经发生後再让谢照拿出她“梦里”的药方去救治。
可这个念头不过一瞬,永嘉就轻轻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身为公主,她怎能为让驸马获得功劳,而罔顾百姓性命。
此事必须早早解决掉。
她笑盈盈道:“让你辛苦跑一趟,别人还只当你管了一桩乡村闲事,朝内可没有什麽奖赏于你。”
谢照挑挑眉,点点自己的嘴唇道:“那便请公主赏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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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春夜,有人夫妻床头并肩喁喁细语,你侬我侬。
亦是有人跪在御前,双目灼灼看向夜深仍在批阅奏折的皇帝。
过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皇帝才道:“起来吧。”
燕锦楼利索起身,谢了恩。
皇帝将笔一抛,轻嗤一声道:“知不知道朕为何深夜传你过来?”
燕锦楼心中隐隐有数,正想装傻,皇帝已经淡笑道:“你倒是有本事,朕才和几个大臣提过一回令你出京就藩的意思,便有好几人明里暗里引经据典,劝朕这个旨意不可行。”
闻言,燕锦楼重新跪下。
他膝行两步道:“儿臣有罪,儿臣实在是不想出京。”
“哦?为何?”
燕锦楼之前便做好准备,硬是背了一大段义正言辞的话,但望着皇帝锐利的眼眸,还是半真半假开了口。
“儿臣原本觉得出京也挺好,儿臣自此想做什麽便什麽,不必再受什麽管束。但一日撞见秦绪秦将军带着小儿在爬山,突然想起儿臣年幼时,父皇亦是亲手抱过儿臣骑马射箭,还有母妃妹妹等人,必然舍不得儿臣独自在外。”
燕锦楼诚恳道:“是以,儿臣还是想留在京城,请父皇成全。”
皇帝被燕锦楼一番话勾起一点慈父心肠,抱着刚出生的襁褓稚子仿佛还在昨日,却已经过去近二十年。
而皇帝面上却是淡淡道:“朕管束过你什麽?你平日里宿在秦楼楚馆,朕何曾说过什麽?”
燕锦楼喊冤道:“儿臣是清白的!”
这点上,燕锦楼没必要骗他。皇帝吃惊道:“这是为什麽?”
燕锦楼还是说了实话,道:“没有看上的。”
他几个母後母妃和妹妹,都是姿容出衆,表妹也是一等一的样貌。自小见惯了美人,是以旁人在他眼里皆是庸脂俗粉,容貌平平。
而他幼时教他刀法的武师傅,身板强悍精壮,力量无穷。师傅曾经对他提点过,要想练就一身好本事,需得远离女色。譬如他自己,就是只有一个妻子,只初一十五同房。
燕锦楼深以为然,便早早做了决定,日後只娶一个王妃,一个月和她睡四回。
而对叶少栀,起初一眼荡魂,为色所迷,只觉得她便是姿色上配得上做他唯一妻室的人。而随着相处来往,她可怜可爱,他不禁觉得自己幼时的念头挺可笑的。
一个月四回实在太少了。
而他也愿意为着她这个人,不纳任何妾室,而不是图什麽更好练武。
皇帝愣了片刻,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燕锦楼脸色微红。
“朕先前,难道是小瞧了你?”皇帝似是自言自语,双手握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