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怪她自作主张,决定他的事?可他当时也明明在场,又不是聋了哑了,若是不想去,大可以直说!
她正要说话,见谢照已经自顾自走远,连忙喊道:“站住!”
谢照依言,没再动,留给她一个肃肃背影。
永嘉气恼极了,想几步上前训斥他一顿。转念一想,这还在外边,她若是现在骂了谢照一通,明天指不定阖府皆知。
她跺了跺脚,馀光里瞥到对面廊道上两个提着灯笼巡夜的仆妇。
火红的烛光清晰地映照出她们脸上惶惶的神色,似乎正因目睹了公主驸马吵架而不安。
永嘉抿抿唇,见谢照没再听到她说话後就继续走了,愈发不悦。
“公主,我们还回房吗?”
过了片刻,蒲月小声请示道。
她回过神来,不明白蒲月为何有次一问。
永嘉道:“当然回去了。”
她回屋时,见谢照已经躺下了,闭着眼睛。
屋里静悄悄的,一丝声响都无。
永嘉看了一会儿,分辨不出他是真睡还是假睡,便不看了,让蒲月去吩咐小厨房做些点心来。
她突然想吃肉馅极少的小馄饨。
在等候热腾腾夜宵的时候,她想明白了。
谢照心里是想去的,只是不乐意他们二人简单两句话就把此事定下来。
她哪里知道威远侯事先没有告诉谢照,也没有再征求他的意思?
片刻,小馄饨就做好了。永嘉极其爱吃里边切得薄薄的金黄蛋丝,满足地吃了一勺。
她瞥了一眼躺着的谢照,他和她一样半天没吃东西了,馋不死他!
永嘉当真不明白了,这种说出口就能解决的矛盾,他为何不肯张张嘴。下午他还亲亲热热在她身上一副现在死了都甘愿的模样,现在就摆脸色就给她看,真是。。。。。。
她真想把他拖下来抽一顿。
永嘉不断告诉自己,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她对谢照平日里满意的不得了,已是如意十之八九,就要忍他这点怪脾气。
毕竟是她自己选的驸马,怪不了谁。
永嘉吃饭一向慢,尤其是一边吃还想着心事。吃下最後一口後,她又生出一个猜测。
谢照是不乐意自己做他的主吧,觉得失了男人的面子。
她闷闷地前去梳洗。
以往她和哥哥偶尔拌嘴,都是哥哥腆着脸来向她求和。和表姐也有过几次小小不愉快,但都是小事,两人谁先服软的都有,因着关系好,谁也不会觉得难堪。
至于永泰得罪了她,是从觉不得自己有错的,每次都若无其事地继续找她。
而谢照。。。。。。
反正如果是她的错,她愿意道歉。不是的,她绝不会主动理睬他,不会主动和他说一句话。
出来後见谢照仍是平静躺着,永嘉撇撇嘴。这人真是不要脸,竟然还抢先回来睡下了。
他一贯都睡在外侧。
永嘉平日里总是先上床榻的那个,对着此情此景犯了难。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让万嬷嬷进来把他赶出去。
只是这念头才冒出来,就被她否了。
这样的动静,她真怕明日一大早威远侯夫妇就来向她请罪。
灯烛已经被蒲月等人吹灭了,只留下一盏在床头的琉璃灯。永嘉轻轻吹灭,眯着眼睛想要爬上床。
“哎呦!”
她膝盖也不知道碰到什麽坚硬的东西,让她一下子倒在谢照的腿上。
永嘉感到他身体瞬间绷紧了。
果然是在装睡,真不要脸。
永嘉见他除此之外毫无反应,坐起来挪了下去。她跪坐在床上,伸手在他脚边摸索了片刻,才摸到一个金熏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