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被宝惠的话惊讶到了,随手就放在了桌上。
永嘉觉得她连无心之失都算不上,宝惠若是寻常站起来,怎麽也不会碰到。谁让她急急忙忙,一副要扑过来抱着她大腿再哭求的模样。
她一五一十地说了。
皇後点头,淡淡道:“宝惠说是你泼的她。”
这是永嘉意料之中的事,闻言嗤笑道:“与其亲自端起足矣将人烫伤的茶水,那还不如直接命婢女进来掌嘴。”
话音刚落,简王妃便重重放下了茶盏。
皇後扫她一眼,什麽也没有说,神情淡淡。
简王妃心下却紧张起来,连忙赔罪。她心里觉得苦,女儿这般不知羞耻,直接登门去要给人家做妾。她若是事先知道,绝对不会让她出门去。可她也信自己女儿,这麽羞耻的事都承认了,何必还要去诬陷公主?
贵妃的态度就不用说了。偏偏,皇後也摆明了要偏袒永嘉公主。
然而当时花厅内只有她们二人,两个人说法不一样,只能看皇後信谁了。
她神色颓了下去。
“好了,宝惠的心意依我看是万万不行的,简王妃日後要好生教导,此事就这样。”
皇後说完,没再费心注意衆人脸色。她听了许久宝惠断断续续的哭诉,又命人传永嘉来,已经耗费了她不少时间。若不是简王是陛下胞弟,她真想直白训斥几句,让她们这等小事不要进宫扰她。
但此事又涉及到一个郡主的教养。。。。。。
皇後心中叹气,若是她女儿这般不要脸面,她肯定都耻于见人了。
如此在心内想了一会儿,皇後惊讶地察觉,简王妃母女全然没有要请罪告退的意思。
皇後皱皱眉头,吩咐内监道:“既然王妃和郡主似乎不太服气,你去将陛下请来。”
简王妃嗫嚅片刻,不知该说什麽好。她略思忖了一会儿,脸上堆起一个难看的笑容道:“不劳陛下和娘娘再费心了。”
宝惠却扯了扯她的袖子,唤了一声娘。
皇後没理会二人。
永嘉看出来了,现在是简王妃想走了,而宝惠不想走。
她没说话,心想宝惠难不成还想着父皇会帮她吗?
没一会儿,皇帝人没来,御前内监董恩来了。命简王妃母女立刻出宫去,命宝惠郡主禁足一年,最後还笑呵呵地对永嘉说,陛下正在见大臣,让公主留在宫里用晚膳。
董公公的话说完,宝惠猛然站了起来,被简王妃一把搂在怀里,又捂住了她的嘴。
皇後摇摇头道:“看来陛下正忙着,不得空见你们二人。晚些我会和陛下提此事的。”
简王妃示意她的婢女接过郡主,谢恩之後又谢罪。
皇後笑笑,让人送她们出去。
她们二人一走,董公公也没有多留,只说陛下会和公主一道用晚膳,便也告退了。
薛贵妃笑得开怀,又有些生气。女儿和驸马成亲才不到三个月,就有人打驸马的主意了,竟然还为了这点事折腾到宫里来。
幸好皇後明理,召永嘉入宫也只是例行公事地询问。
皇後招手道:“芙蓉你来。”
永嘉连忙走过去。她方才说话很不客气,皇後若是要训斥她几句,也是正常。
她走到皇後身边,就被皇後拉住双手。皇後手心细腻,握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芙蓉,你现在住在宫外,若是有空,多去你大姐姐府上坐坐。她独自一人住在公主府,平日里连杨府都不怎麽去。”
皇後想了想,又问她和威远侯府的女眷相处如何。
永嘉很坦诚地告诉她,都很好。
身为公主,通常和她说话的人要麽惧怕,要麽谄媚。但侯府女眷里,婆婆对她很尊敬,但除此以外便是长辈的慈和,并没有将她和两位儿媳刻意区别对待。而两个嫂子,虽说都会紧张她的情绪,但也没有讨好之态。
她心想,永清的丈夫是她表哥,公婆是舅舅舅母,和杨府关系应当不至于太差。
皇後叹了口气,突然灵机一动:“芙蓉,你请永清去威远侯府做客吧。”
见永嘉面露不解,皇後苦笑道:“你姐姐现在日益孤僻,连她正经的娘家亲戚都不太乐意见了。让她瞧瞧你们其乐融融的,最好能羡慕几分,就能想明白了。”
永嘉明白了,皇後希望她和威远侯府女眷融洽的相处,能感化永清冷淡的心。就算不和驸马亲近,也别和亲戚置气,搞得自己孤零零的。
她一口应下了。
皇後叮嘱了几句,便道:“我还有不少宫务要处理,你们二人回椒风殿吧,我命人去给陛下传话。”
贵妃感激她今日的维护,说了好几句好听话才告退。
一回到椒风殿,薛贵妃便不再掩饰情绪,将简王妃和宝惠郡主都骂了一顿。她入宫前虽然是市井民女,但也养在後院里,翻来覆去只能骂出几句,是以十分郁闷地停下了。
皇後直白地问过宝惠,是否和永嘉公主的驸马私下会面过。
宝惠否认了。
现下薛贵妃想起来,有些怀疑,又问了永嘉一遍。
永嘉没好气道:“就算他们见过,我也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