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想到此事,莫非是舅母也想让表姐一定要嫁给公侯之子?
她很清楚,薛家无甚根基,真正有权有家底的勋贵,大约是瞧不上表姐出身的。
至少前世,表姐最後的丈夫是个寒门进士。
薛柔轻声道:“我娘自我十三岁起,便一直在为我筹谋婚事。她看上的是,是我家的邻居定远侯府司徒家。芙蓉,我当时真的,其实特别高兴。。。。。。”
闻听此言,永嘉挑了挑眉。
“托姨母的福,我一出生就住在咱们家那栋大宅子了。小时候,对面的侯府还会经常邀请我和我娘去做客。定远侯府的园子修得很大,有一回,我一个不注意,就在里面迷路了。然後。。。。。。”
她脸颊绯红,继续道:“司徒惟就出现了,问我怎麽一个人在这里。我说我出不去了,他很诧异地扫我一眼,问我想去哪儿,让我跟着他出去就好。”
永嘉忍不住问:“那时候你几岁?”
“八岁,”薛柔飞快答道,笑了笑,“他曾经是我见过最英俊,最温柔的男人了。”
永嘉好奇道:“曾经是?”
薛柔自嘲一笑:“现在只是最英俊的人了。我也不知从何时起,一心想要嫁给他。所以娘提起的时候,我就同意了。我本来就是常常留意着定远侯府的动静,想法设法和他远远见上一面。我在看他的时候,想着他也能注意到我,喜欢上我。”
她的眸中盈满泪水,继续道:“我娘表露了这个意思,他母亲什麽话都没说,只当没听懂。後来有一回,定远侯府邀我们做客,我那时跟着婢女去更衣,突然遇到他了。”
“他让我自重。”
薛柔说得飞快,苦笑道:“芙蓉,我当真不是故意要跟着他的。”
永嘉不假思索道:“当然了。这什麽自大的男人?”
薛柔轻声道:“可悲的是,被他这般不留情面地说了,我还是心悦他。差不多去年这时候,他母亲明确回绝了我娘。我娘早前就失了希望,除了司徒惟,也看上了好几个适龄男子。她很郁闷地和我说,几乎所有的夫人都不搭理她了。”
永嘉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怎麽回事。是司徒惟或是他的母亲,自己看不上表姐,还要对外毁坏表姐的名声。
薛柔并不是很在意,脸色平静道:“司徒惟的妹妹,便是你方才见到过的那一位。她曾对我说,司徒家是绝对不会让我进门的,劝我别再痴心妄想。她也暗示过,她讨厌我,不会让我再有好姻缘的。”
永嘉铁青着脸,怪不得前世表姐出嫁就很晚,还是嫁给了舅母根本看不上的人。
那表姐前世婚姻不顺的原因大概也是这,她惦念别的男人,不会和丈夫有多亲密。
但永嘉还是讨厌前世的表姐夫。
现下,更讨厌定远侯府了。她们家可以不和表姐结亲,姻缘之事强求不来,可何必还要对旁人散步谣言呢?
她压住心头怒火,握住薛柔的手,道:“表姐,你交给我吧。你喜欢什麽样的,我让人给你寻摸。若是你喜欢武将,我让驸马在他的同僚里挑几个容貌好的,任你挑选。”
薛柔顿时哭笑不得。
她柔柔一笑道:“芙蓉,恐怕也只有你会对我这麽好。但是不用了,我常常也瞧不起自己,可我的心,早就许给了那个曾经对我很温柔的人。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或许哪一日,让我看到他很坏很坏的一面,才会死心吧。”
永嘉单手托腮,很坏很坏的一面是如何?让谢照把这个司徒惟打的满地找牙,算是很丢人的一面了吧!表姐看了能死心吗?
她怨道:“表姐,你应当早些告诉我的。”
薛柔不好意思道:“我若是寻常倾慕一个男子,必然会告诉你。只是此事,我实在说不出口。。。。。。”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永嘉总算解开谜团,对表姐的事心里有了数。
她们在里面的时间够久了,薛柔道:“我们出去吧,芙蓉你今日做东,不好消失太久。”
永嘉颔首,表姐妹两亲亲热热地挽着手。途径庭院,看到谢照和萧陟用石头砸雪,两人一看就是百无聊赖的样子。
她扶额,和表姐抱怨道:“驸马有时候真的很幼稚。”
薛柔瞥了两眼,笑笑。
傍晚时分,陆续有人告辞。
永嘉才不会亲自送客,自己只送了两位公主和表姐以及叶少栀。她舒服地躺在卧房的美人榻上,让婢女捶腿。
没一会儿,谢照进来了,直接问道:“听说有人惹公主生气了。”
她点点头,谢照大致知道了是怎麽回事,没有再问。
他更想知道,问了出来:“公主第一回见到我是什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