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重新躺了回去,不以为意道:“能有谁给我受委屈。”
婚期还有半年,永嘉反正不操心。只要前世的嫁妆父皇没有少给就行。
王家枝繁叶茂,亲戚衆多,每个院子都是住满了人。她不喜欢的人,她从来不理会。而威远侯府才那麽几个人,永嘉更不担心。
贵妃揽过女儿,一时没有再开口。
半晌,贵妃才慢慢坐了起来,拍了拍永嘉道:“这些时日,就不要再出宫了。”
永嘉请示道:“哪些时日?”
贵妃清晰道:“婚仪之前,都不准再出宫了。”
见了永嘉一副想开口辩驳的样子,贵妃不由沉下脸:“求你父皇也没用。”
前些日子,燕锦楼在他面前说漏嘴。薛贵妃这才得知,谢照竟然进过永嘉的居所。
虽说事出突然,但她若是在场,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她想起永嘉前阵子对于亲事的敷衍和不耐,心里起了疑心何时又这般要好了。
转念一想,少男少女之情,或许就是这般炽烈。
所以,她不会让她们在成亲前再有私下来往。
半年不能出宫,永嘉备感无聊。可转念一想,如表姐和和其他几个交情好的友人,她大可以邀她们入宫。
且她记得婚前种种礼仪十分繁琐,这半年她注定得不了什麽清闲。
永嘉顿时失了想要再争取几句的念头,说道:“儿臣都听您的。”
自母女两一番对话後,燕锦楼还真跑去二公主府转了一圈,而後和她很是赞扬了一番。永嘉前世多数时候都和王润住在公主府,只有节庆会是公婆生辰才会去王家小住。她当然知道她的府邸有多好,也没什麽想改的。
婚仪前,仪仗嫁妆典礼祭庙等等诸事,虽然不需要她操心。但毕竟是她的婚事,还都需要她知晓。
有一回皇後和坐在下首的贵妃笑道:“芙蓉这孩子真是长大了,又稳重又端庄。”
她这才惊觉她表现的太不对劲。
这些事她都经历过,自然不惊讶,也不至于害羞。
之後,她便装出一副惊奇中带着女儿家的娇羞态度,老老实实地任由安排。
永嘉白日里繁忙,夜里有时候一沾枕头就睡了。但更多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琢磨木峰兄妹背後之人。
和薛贵妃第一反应就是皇後所为不同,永嘉一直不曾认真怀疑过这位嫡母。她年幼时体弱,年少时又很是顽皮。皇後若有心想要她的命,能出手的机会不知有多少!
再说了,永嘉翻了个身,除去他们兄妹,对皇後也没有什麽好处。他们若是真有什麽不测,哪怕不是皇後,宫里民间都会怀疑她。历来,人都津津乐道这种故事。
且从小到大,皇後对她虽然不至于同亲生女儿一样,但一直都很慈和。前世哥哥谋反後,皇後母女都安慰她,勉励她好生照顾自己。
更何况,永嘉想起木峰对父皇那大不敬的称呼。她觉得皇後的手下,对父皇哪会有这样的恨意?
她最怀疑的,便是罪臣之眷属。
这半年来,她虽然不能出宫,但燕锦楼一直都在查父皇登基後被处以死刑或是流放之臣的亲属。哥哥查了不少人,和她讨论过数回。
只可惜年纪相仿的,要麽已经死了,要麽还老老实实地在苦寒之地服役。
木棉更是杳无音信。。。。。。
她想到哥哥一心想要查到真凶後再娶王妃,不由轻笑出声。
“公主,您可是有何吩咐?”
永嘉清了清嗓子,道:“没有。”
万嬷嬷在外劝道:“公主,明日就是婚仪,您早些歇息吧。”
她应了一声,然而天色还早,还远远不到她入睡的时间。
而且她记得,前世母妃在今夜会来找她。
她微微坐起身,接过茶水饮了一口,无来由地有些紧张。
没一会儿,贵妃果然来了。见寝殿内已经灭了大半的烛火,床榻前的帷帐已经垂下,惊讶道:“芙蓉今日这麽早就睡下了?”
万嬷嬷毕恭毕敬答道:“娘娘,公主才躺下没多久的功夫,公主还清醒着。”
贵妃示意宫女将帷帐掀起,见永嘉果然还睁着眼睛。已是八月初秋,但天气还是有些闷热。永嘉穿着海棠红色寝衣,露出一小截雪白光滑的小腿,一头青丝垂在脑後。
见她来了,永嘉一点都不意外。
她是知道母妃今夜要教导她夫妻之事的。
薛贵妃示意宫女都退下,只留了永嘉的乳娘万嬷嬷在身边。她拿出一本薄薄的画册,示意永嘉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