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此许诺,永嘉怔了怔,正想着如何回话,忽然禅房外边传来击掌声。
永嘉吓得立刻站了起来,急得想哭。
父皇难道亲自来了吗?
这若是被他看见一个男人在自己房里,恐怕会直接拔剑杀人。永嘉推推镇定的谢照:“你快藏起来!”
谢照不愿:“我直接出去便是。若是撞见了陛下,只需说我是来向你回禀的。”
永嘉没听他究竟说了什麽,自顾自四下扫视一圈。禅房简陋,连个能藏下谢照的柜子都没有,亦没有屏风可以遮挡。
她指了指床榻,深吸了口气闭目道:“你躺上去,把脑袋藏起来。”
谢照难以置信,视线在显然是从行宫里带出来的锦被和公主羞恼的脸上打转。
“快些!”永嘉命令道。
谢照最後瞥她一眼,默默脱了靴子翻身上床,用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永嘉将他的靴子踢到床底,又检查了一遍锦被,确认没有破绽後才坐下。
少顷,敲门声响起。
永嘉察觉出一丝不对,父皇可从来不需要敲门。屋外出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她松了口气,原来是御前大内监董恩。
紧接着她的心又提了起来。董恩,以及御前一衆宫人,都是心细如发。
她开口让他们进来,眼神示意四个月不要慌张。
董恩率着几个内监宫女,面带忧色地给永嘉行礼。
“公主,陛下听闻您遇到歹人,恨不得亲自来接您回宫。不过陛下和皇後今日在会见西域特使,只好差奴来代走一趟。”
“我一切都好。”永嘉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董恩突然觉得室内有些古怪,却又说不出为何。他依着皇帝的吩咐加上自己的发挥,关切了一番公主。
公主坐在床头,坐姿笔直,笑容平和,似乎并无大碍。
董公公心里松了一口气。
永嘉适时道:“公公辛苦了,不如去前面喝盏茶,也劳你去主持大局了。”
一衆宫人客气了几句,含笑告退了。
她确认他们已经走远,随手拍了拍道:“你可以出来了。”
谢照慢悠悠拂开幽香怡人的锦被,坐了起来。
永嘉噗嗤一笑,觉得他们此时此刻的光景,真和戏文传奇里演的捉奸没什麽两样。
谢照不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发冠乱了?”
“还行,”永嘉也仔细打量一番,“看不出来什麽。”
就是在被子里闷久了,白皙的脸上泛红。
“那你笑什麽?”
她自然不会说她在笑什麽:“我没笑,你快走吧。”
谢照在御前公公一箩筐关心的话下听得快要睡着,懒洋洋道:“我靴子呢?劳公主帮我拿下。”
永嘉瞪他:“你想都别想。”
燕锦楼巡逻归来,一无所获。想着还没有好好安慰过娇滴滴的妹妹,压着心头的烦躁,径自往後山的禅房里走去。他和妹妹关系亲厚,她又不可能在山里沐浴,意思意思敲了一下门就推门而入,喊了一声:“妹妹——”
他愣住了。
一个英俊少年坐在他妹妹床上,正慢条斯理地穿靴子,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润。
而他向来懂事矜持的妹妹,正坐在他身边,身子微微前倾,笑盈盈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