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今天不开心: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罗颂看着老友的哀嚎,想笑又觉得自己不厚道,还是安慰一下吧。
两人的聊天,也是彼此枯燥复习中的一点乐趣。
而这样稍长的假期,杨梦一都是去荣岗和萍姐一起过的。
下个月就过年了,街道两旁的店铺已经卖起了春联和门神,老长的春联,一对叠着一对,像织成的大红布,搭在细细的麻绳上,顾客进店都得稍稍拨开。
萍姐趁店里没客人,将储物室里的几台焗油机也搬出来擦洗擦醒,虽然塑料罩壳已经熏黄了,但是机子的功能还是很能扛。
每年春节前,平时不舍得花钱打扮的女人们也想着要拾掇拾掇自己,上了年纪的客人更喜欢这种传统老式的护理方式。
她们坐在椅子上,感受脑袋顶的温热,翻翻手上的杂志,和其他一起做头发的姐妹聊聊天,又或者看看店里头的电视,是难得的放松时刻。
所以春节前,店里会迎来一波小高峰。
下个月开展,这个月也算是冲刺月,所以即使是元旦假期,杨梦一也偶尔会接到工作上的电话。
但跟上班时比起来,还是轻松很多,也算是休息了。
这几天,杨梦一总会在午饭后,洗好碗筷,整理好厨房,就带上煨好的汤去医院看望芯姐。
较上个星期相比,芯姐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白天里大部分时间都是清醒的,只是不那么爱说话了。
杨梦一还没推门,就听到了阿文的说话声。
具体说了什么听不太清,但他强行压着音量的声音里似有怒气,杨梦一顿了顿,抬起手敲敲门,房里人立马噤声,她这才走进去。
屋内似有暗流涌动,阿文和杨梦一对视一眼后,错开了眼神,拿起身旁的烟和火机,“我出去抽根烟,你们聊。”
阿文走后,芯姐扬起一个虚弱的笑容,“你来啦。”
杨梦一没有问什么,只笑着点点头,“今天是乌鸡汤。”
她拿出保温壶里的小碗,里头是纯汤,没有肉渣,肉渣都在下面那大点的饭盒里,是给阿文的。
杨梦一将芯姐的床摇起来,小心地扶住她,将枕头抽出来,打竖垫在芯姐背后。
随后,又将床两侧的护栏支起来,将桌板架在上面,杨梦一这才把汤放上去,给芯姐拿了根汤勺。
碗里的汤不多,芯姐现在食量也很小,丁点的汤,她也是一勺一勺地慢慢舀着喝。
“刚刚他问我,要怎样才能相信他是认真的。”芯姐突然出声,“我相信他是认真的,我相信他现在对我比对金子还珍惜。”
“可是以后呢?”她搅着碗里的汤,“如果有一天他厌倦了,我又是废人一个,那时候我该怎么办?”
芯姐抬起头,望着杨梦一的眼睛里有水光,“我只会在酒杯里讨生活,可是医生说我以后不可以大量喝酒,也不可能日夜颠倒,我要怎么办?”
芯姐对阿文不是没有感觉,但情爱在自主独立面前毫无意义,她只是希望能靠自己活得堂堂正正。
杨梦一第一次觉得语言如此干瘪贫瘠,她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觉得说什么都无用。
她沉默着,握住芯姐的手,一直紧紧地握着。
“会好的,只要还活着,总会好的。”
良久,杨梦一轻声说。
第45章“阿汤,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从医院回家后,杨梦一依然有些闷闷的,有口郁气堵在胸口。
晚上两人在沙发上坐着,萍姐瞥了她好几次,终于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今天去看了芯姐,心里有些难过而已。”杨梦一缓声道。
说起这个,萍姐踟蹰着,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电视剧十点半播完,回到房间的杨梦一却毫无睡意。
硬躺在床上,逼迫自己进入睡眠状态是很痛苦的,杨梦一只尝试了一会儿就顶不住,爬起来啪一下揿开了灯。
愣愣地坐着,发了会儿呆,杨梦一想着找点事情做,省得时间白白流逝。
她想起罗颂提过两回的那部《自梳》,决定找来一看。
这大概是很老的片子了,杨梦一在几个大平台上都没有找到播放源,于是爬梯子去外网看了。
在线观看的片源,分辨率不高,但是比没得看好。
杨梦一戴上耳机,趴在枕头上,将手机挨着床头放,就这样静静地看了起来。
虽然刘嘉玲的大名早有耳闻,但杨梦一其实没看过她演的电影。
认真来说,她其实没怎么看过港台的片子,小时候没什么机会看,后来因为学英语的缘故,更常看的是外语片。
比起秦珍羽和罗颂,亲眼见过女性是怎样在夜场里摸爬滚打、陪酒陪笑的她,对这片子的感慨或许更复杂。
影片一开头,就是杏花楼妓女玉环嫁给当地有钱人家做八姨太。
一朝上岸,富贵荣华,这大概是她认识的所有陪酒女的梦。
因为见过了纸醉金迷的世界,所以平凡已经很难满足她们的胃口了。
陈耀宗为了织布厂的生意将玉环送上军阀的床,杨梦一对此也并不意外,即使在现在太平的世道,女人在某些男人眼里和货物依然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