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梦一看她浑不在意的样子,咬着吸管闷闷地笑出了声。
罗颂看到对方笑,总不自觉地跟着笑,但看到杨梦一再次扭扭脖子,她便收敛了笑意,问:“你脖子不舒服吗?”
“是有点,”杨梦一眨眨眼,将手扶在肩颈处,稍稍一动,那块就咔咔作响,“大概是最近在屏幕前坐的时间太长了,脖子都有些僵硬了。”
罗颂环顾四周,看到一张空着的长椅,便招呼杨梦一往那走,随后又让她坐下。
杨梦一不明就里,但依言坐下。
罗颂将自己的王老吉递给她,她也乖乖接过,看得罗颂想要刮刮她高挺的鼻梁。
但罗颂只是将手掌反复搓搓,待手明显热起来了,快速地深吸一口气,才轻轻地按揉起杨梦一的肩膀。
杨梦一很快从惊讶掉进舒适的慵懒里,她喟叹一声,像猫儿似的闭着眼,两只手各握着一罐子,端端正正地放在膝盖上,看起来乖巧可人。
她拖着声音,听起来有些懒懒的,“你怎么还会这个?”
“给妈妈按摩练出来的,给母上大人按舒服了,她还会奖励我零花钱。”罗颂低笑,“而且以前在球队里,大家也经常互相按按。”
见杨梦一的神情渐渐松软,像一块沉睡的白瓷,罗颂手上动作越发轻柔,问道:“听你说了好几次艺术展的事,但这么久了都还不知道到底是哪个艺术家。”
“LiamSeider。”
很明显,这不在罗颂的知识储备范围内。
杨梦一用轻轻脆脆的声音说:“他是德国的艺术家,作品以抽象绘画为主,色彩都比较丰富浓烈。”
这些都是杨梦一在项目资料里看来的,她对鉴赏艺术这事,并不很懂。
捏了有一会儿,杨梦一有些赧然,她也不能真把罗颂当按摩小妹用。
她撤开身子,拍拍旁边的位子,让罗颂也坐下,一块休息休息。
两人坐在树底下的长椅上喝起了王老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广场舞乐声、喝彩喧闹声、孩童嬉闹声和风吹动树叶的沙沙作响,糅合成颇具烟火气的背景声,让二人间生出些奇异的安宁与和谐。
两人渐渐不再言语,只静坐着,片刻后,便起身回家了。
送杨梦一到楼下后,罗松也不再耽搁,回家收拾收拾东西,跟妈妈道了声再见,就往地铁赶去。
车厢里人不多,罗颂坐着,手机里忽然收到杨梦一发来的消息,是LiamSeider的介绍截图。
罗颂搜了搜这艺术家,但并没得到太多结果,其中还有杨梦一实习的公司官方账号为展览预热的宣传。
他在国内的知名度不高,能搜到的也大多数是抽象画。
虽然抽象画并不是罗颂擅长和了解的领域,但她也知道,越是抽象的东西,反而会因为不受具体形式和内容的舒服,而得以更强烈地表达丰富的情感。
在为数不多的资料中,有一张画吸引了罗颂的注意,她定定看着它,随后将图片储存到手机里,发给了杨梦一。
LAW:不知道为什么,这张图会让我想到你。
收到消息,杨梦一失笑,她没有什么艺术细胞,Liam的画在她看来都差不多。
她只是为罗颂说自己像一幅抽象的画而笑,但并不是嘲笑,只是笑对方偶尔露出的文青气质和与众不同。
多年后,彼时在德国留学的杨梦一,已经离开罗颂两年之久了。
有一次偶遇这位艺术家的展览,她才知道,这幅画的名字是《爱人》。
她在画前静立许久,身旁的人来来去去,无一能扰动她的心绪。
直到旁边的路人投来的惊诧目光过分强烈,她才茫然地抚上脸颊,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第38章老友难得来一次,罗颂自然要给足排面。
名为生活的小火车在有条不紊地匀速前行,但偶尔不免发生特殊状况需要临停或加速。
一直嚷嚷说总有一天要到祁大找罗颂打球的秦珍羽,竟真的找了个周五从陆宁跑回来了。
她是在出高铁站时才给罗颂发的消息,罗颂正上着课,乍看消息还以为她开玩笑。
直到秦珍羽发来一张高铁出站口的图,罗颂才知道她是动真格的。
俩人上回见面是国庆,算下来也快有小两个月没见着了。
老友难得来一次,罗颂自然要给足排面。
下午就一节大课,罗颂算着时间,下课后收拾收拾包,先回寝室拿上篮球,随后就到地铁口等人去了。
出了地铁闸机,秦珍羽在扶手梯上就忍不住伸头向上眺望,待看到熟悉的身影后,更是直接三跨两蹦地跑了上去。
罗颂还低着头在手机上哒哒打着字,想问秦珍羽到哪了。
一时不察,被她从后头猛拍一下子,罗颂吓得都要跳起脚来,看清来人后,惊吓很快转换为欣喜,亲昵地将人推搡开。
秦珍羽穿着灰蓝色的运动套装,脚上踩着球鞋,扎了个丸子头。
秦珍羽用肩膀撞了撞罗颂,挑眉问:“我这妆化得怎样?”
其实她的妆容不太适合她,有种刻意的成熟在里头,但这样无伤大雅的瑕疵丝毫不能撼动她无限青春与活力带来的美。
罗颂稍加思考,“化得一般,但总体优秀,你看起来就是个元气美少女。”
刚听完前半句,秦珍羽已经咬牙切齿准备撸袖子了,但待罗颂说完后,秦珍羽哼哼两声表示还是可以原谅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