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和大伯母说他们过来都被拒绝了。
谁知刘凤萍停住脚步,左右看了看,还真的说:“是啊,就是领你来看他们笑话的。”
简双:“……”
刘凤萍冷笑一声:“我可不是那种稀里糊涂的长辈,谁惨就觉得谁有理,简梅萍会这样,是她自作自受,是她心思恶毒遭了报应,但她对你的伤害都已经造成,目测不仅没有一丝悔改,还恨上你了。”
“这种大孙女,我心疼她,是我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简双愣在原地。
她其实可以理解她奶关心简梅萍,毕竟简梅萍也是她奶的孙女,现在还产后大出血,这一个不慎,人可能就抢救不过来了。
她奶执意要来看望,是怕将来有遗憾。
她不会和简梅萍和解,但不想让她奶心里留个疙瘩,老人家多大年纪了,该过个轻松的晚年,可她没想到她奶竟然是这么想的。
没有包饺子的大团圆结局,她奶全身心的偏向她,这种偏爱,简双从未得到过,尤其是亲情。
而且此刻被放在天平两端的并非差不多的筹码,她虽然被简梅萍害得下了乡,可是人们看到的是光鲜亮丽的她,是风光回归的省状元,这会让所有人都淡忘她在乡下所受到的苦。
简梅萍呢?她得到了报应,丈夫离心、被婆家搓磨,自己大出血快死了,哪怕是个正常人,或许也会说生死面前无小事,你就别跟她计较了呗。
简双来医院的路上只是有一点点的委屈,但此刻她的眼睛泛酸,几乎要流下泪来:“奶,你对我真的好好。”
她声音哽咽,扑倒刘凤萍怀里。
刘凤萍虽然是她奶,但这会儿就像她的母亲一样,拍着她的背,温柔的说:“之前你说你不在乎,但我知道你还是有点介意的,咱们明天就要走了,你要在首都读最好的医科大学,你美好的光辉的未来就在眼前,而害你的人,无论是搅和了你工作的简梅萍,还是眼瞎不识金凤凰的徐文彦,你也见到他们有多惨了,是不是特别舒坦,特别快活?不用觉得羞愧,咱们做人就不能太善良,要
自私一点。”
刘凤萍循循善诱:“现在心里这口恶气出了吧,就别再念着记着这事了,明天咱开开心心的上火车去首都,这些糟心的人和事不该成为你的绊脚石,而应该只是你脚底的泥,让你多一分阅历,多一分从容。”
“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你大好的人生还在首都等着你去拼搏呢。”
“奶。”简双没忍住哭了起来,她哭的不是害了自己的人得到了悲惨的结局,而是她奶这份无条件的偏爱,甚至照顾到了没觉醒记忆的自己应该敏感的心情。
是啊,善良的人总是容易思考太多,总是会去包容别人。
她也是在经历了很多很多事情后才学会了更心疼自己一点,可依旧不妨碍此时的她为她奶的这份心而感动。
曾经作为孤儿的她跌跌撞撞,为人处事的这些道理都要靠着自己想通,自己释然,从未想过会有长辈愿意教她,在她刚跌了一个跟头时,就立刻把她拉起来,而不是要等摔了许多坑后自己去悟。
看到简双哭了,乔明远下意识上前一步,想把人搂到怀里,可看看刘凤萍,又不敢跟长辈抢人。
只好委屈巴巴的顿在原地,手足无措。
简双情绪上头哭了个痛快,冷静下来后颇有点不好意思,拉着她奶:“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去睡觉,别赶不上火车了。”
刘凤萍顺势转移了话题,知道她尴尬。
孩子大了,要脸了,不能像小时候那么逗。
这一晚简双抱着她奶睡得很踏实,虽然晚上闹了一场,但完全不妨碍她精神抖擞的早起,跟乔明远一起扛着收拾好的行李,带爷奶去火车站。
大伯大伯母请了假送他们,还有大哥简向东大姐简向南,只小弟简向西前阵子请太多假,来不了,便只好让媳妇代替,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出发。
简母过来时人直接扑了个空,还以为他们是去医院看望简梅萍了。
结果到了医院,见到了简父,见到了得知消息过来的简凤珍,可别说简双了,大房一家都没见到人。
他们还在惊讶、奇怪,简凤珍却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一句话都没说,匆匆赶往火车站,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刘凤萍一直有意无意的瞒着他们火车出发的时间,就是怕遇到糟心的人。
简凤珍当然知道,但她以为简梅萍发生这么大的事,就算只是出于对名声的爱护,他们应该也会选择改签。
然而她哪里知道,刘凤萍昨晚就过来看望,也有防着这一层的考虑在呢,毕竟街道办大晚上都跑去他们家敲门了,顺势为之。
之前简凤珍还懊恼徐文彦出事太快,完全没有了纠缠简双的机会,这让她想就此向简双卖好的想法落空。
但等赶到火车站,遇到走出来的大伯和大伯母,而大伯母递过来一个盒子,说这是简双送给你的谢礼。
简凤珍尽管已经意识到里面是什么,可还是忍不住打开,果然是茶叶。
不是她最需要的安吉白茶,是白毫银针,同样不逊色于安吉白茶的顶级名茶。
简双想要和她两清的心十分明显了。
即便拿到了非常贵重的茶叶,简凤珍却一点也不高兴,眉眼沉了下来。
没能和简双修复关系,那位喜欢安吉白茶的大佬也只喜欢这个口味,偏偏罗父手中最后一点安吉白茶也送给了简双,放眼整个榕城,根本没有这个品相、这个年份的。
她竟然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简凤珍抿了抿唇,头一次感觉到了挫败的滋味。
这几年的意气风发把她给惯坏了,便是回到家里,也只是勉强收拾好了心情。
她婆难得迎了上来,问她和她省状元的姐姐关系修复的怎么样了?
简凤珍看着她婆脸上的热切,是此前从未有过的,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妈,关于我姐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你姐拜了个师父叫张素问,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中医大夫,她帮着不少老兵调理好了旧伤,现在在军方那边挂了名,其中有一位老领导很重要……”她婆难得多话描述了这位老领导有多么值得交好,但对方油盐不进,之前他们一直没有找到突破口,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这事,“真是太巧了,张大夫唯一的小徒弟竟然就是你姐姐,这不是一家人吗?如果带她去拜访,那位老领导就肯定不会避而不见了。”
忽然,她察觉到不对:“这个事你怎么不知道?你姐……你跟她的隔阂竟有这么深?”她满脸的欣喜直接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