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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第11页)

他说罢,也没有过多的冒犯动作,只是俯下身来埋进她脖颈里,脸颊热腾腾的,气息时断时续,仿佛几筷子辣菜就能要了他的命。

他话音将歇,云湄便是陡然一滞。这瞬间,她简直连呼吸都快要静止了。心惊肉跳,绞尽脑汁去意会他字里行间传递出来的威胁。

但演到现在,她早已从经验之中明悟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自乱阵脚是极蠢的——兴许他只是随意说的呢?夫妻之间水到渠成的交心而已?

云湄的手原本推拒地压在许问涯的肩膀上,这会儿顺势滑到后头抚摩他的脊背,放软声音问:“郎君在官场上被谁骗过吗?”

“宦海浮沉,这是常有的事,”他的强调瓮声瓮气,自她脖颈处传来,“但也不算受罪,胆敢耍弄我的人,都死干净了,所以现而今倒没什么人有这个胆子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只是等不及全昶的讯息,想要趁早知晓那个噩梦背后的

旧事,以及她额角患处的缘由,这才随意一提。可云湄那厢的想头却浑然不同,她满以为这是明晃晃的恫吓,甚至已经预见自己五马分尸的未来了。这段时日的无间相处,险些令她忘了,他可不是一位普通的文官,而是客船之上以一挡百的刀客,自有他的手段。

他话里的意思,最恨有人欺瞒他,胆敢行此事的人,俱都命丧黄泉。而她的出现,恰巧就是彻头彻尾的诓骗。

这能怎么办呢?有的时候,该豁出去就豁出去吧,方才他不是暗示过什么吗?——他说,嘴里麻丝丝的。是她先顾左右而言他,这才一步一步把话题推向了危险的悬崖,早亲一下,不就万事大吉了。

思及此,云湄胆战心摇地捧起了许问涯的脸,观他神色无异,倒是没什么山雨欲来的危急预告,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或许当真只是话赶话而已。

可要想就此糊弄过去,需得添加猛剂,总得给他烙下更为鲜明的印刻,往后回想起来,才没心思察觉到她此刻浑身战栗的异常。

云湄思来想去,目光移到他的唇上。二人这轻偎低傍的状态,很合适就此做点什么。

但她为难住了,到底须得做到什么程度,才足以将异常揭过?

第59章巧饰伪(五十九)教老婆亲亲

二人近在咫尺。头顶枝叶欣欣,罅隙极窄,筛下来的日光细细密密,万般朦胧地笼罩着,堪堪能互相瞧见依约的轮廓。

云湄巴前算后一番,暂且敲定了引诱计划。就见她放松双手,绕着许问涯的脖颈攀过去,交缠在他项后,继而使力,进一步拉近了二人的距离。少顷,她吐气轻缓地细声问道:“郎君嘴里……还不舒坦么?”

她静静端量着他的动向,果然啊,这如兰似麝的吐纳勾绕鼻息,美人馨香扑面,没有人可以轻易屏绝。心旌神摇,他一定再没空去思虑那些险能将她老底揭破的事儿了吧?

双唇贴近,鼻息交错,似触非触。许问涯不禁轻笑出声,任她呼风唤雨,他也始终岿然,并不展现急色的状态。云湄见他这副样子,难免生出些懊恼来。每每这种时候,他便是如此欲拒还迎地不行表态,仿佛昨夜重现一般。

究其心思,不就是想看她能主动做到什么程度吗?

到了这番程度,便只能一鼓作气了。若是功亏一篑,反而令有意想要埋藏的东西重浮水面,显得更为异常。云湄心里敲着鼓点,阖上眼帘,不管不顾地微仰起脸,主动去纠缠他的双唇。

偏他可恶,还是不动。失了他的主导,云湄的生涩展露无遗,几经辗转,这个吻仍旧清浅得教她犯窘,恨不能掘个洞眼儿,就此藏起来。惶急、局促、尴尬……衣襟擦着衣襟,她愈发靠近,使出研学的劲头去尝试,浑然不知交领早已蹭开,一路牵连着腰封,不一会子便沦落到外衫半褪的境况。

许问涯讶然,忙探手勾住她腰间脱落的丝绦,复又盯着她写满屈辱的脸,毕竟光天化日,生出些逼良的罪过来,到底开腔了,解释道:“我没那个意思,只是想让娘子疼我一下而已。”

云湄眨眨眼睛,一面吻他,一面含混道:“我这不是在疼你吗?”

许问涯被她拙劣的技巧弄痛了尚未恢复完全的唇角,他不禁失笑,“……不是这种疼啊。”

云湄怔忪须臾,撤开几寸,愣愣抚摩他的患处,见他露出一副无奈的神色,自己也险些破功了。憋了半晌,只能倒打一耙:“郎君是落得善名了,全都是我做的,你从来没暗示什么!”

二人依偎一处,她话音将歇,便能感受到他笑得胸腔都在轻微震颤。云湄这下当真恼了,他衣衫齐整,自己闹得披风半褪,像什么样!作势要推开他,他却倏而贴近了,嗓音低沉,落在耳畔,几分醉人:“我来教娘子,应该怎么疼。”

声音伴随濡热的气息,稍稍贴上双唇,徐徐辗转,不消须臾,便即轻易攻克。事态渐急,他的吻从来不纯粹,非把人声息尽夺,闹得晕头转向,生出整个世界俱都被他强势侵入的错觉。

云湄站不住了,浑身松软地往下滑,被他眼明手快地掌着腰托起来,单手便能桎梏她一双腕子,压在石壁上,逃无可逃。云湄能接受柔情百转,但万万招架不住这类鲜明的攻势,某种预感益发强烈,似乎,她又要被拆吃入腹了。

三回水的记忆犹自历历,彼时是良药,现而今再承受不能。如何是好,手被绑缚,身子被逼得紧压在石壁上,四肢百骸尽皆在他的掌控之下。没法,只能故技重施,伴随嘶声轻微,许问涯退开少许,嘴角齿痕新添,无奈牵唇,当场痛上加痛。

他怔了片刻,随即,笑得重又埋进她肩头。云湄愠怒非常,连温婉的声线都控制不住,“有什么可笑的,这是在外头!”

“我真没做什么,只是在教你啊。”许问涯仍旧埋在她身上,微微偏过脸,指着唇角控诉道,“这便是娘子学到的?真是个坏学生。”

云湄懒得搭理他,半晌,扬了扬腕子,“郎君方才绑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人犯。”

许问涯双眸弯弯,说得理直气壮:“谁让你逃了?不听话就是人犯,合该拿获。”

云湄脸上热意蒸腾,“我……我是站不住。”

许问涯哦了一声,终于高抬贵手,开始顺着那条天水色丝绦的绳头,徐徐替她解开,嘴上呢喃着问:“为什么站不住啊?”

云湄嗔了他一眼,当真不打算再同他说话了。

一直到绕出湖石,她也没再看他半眼,上瞧飞、下瞧潜,若是他缀上来,便加快步子,提着裙子瞧花看草,纵是走到没甚可看的地方,望天也不望他。许问涯只好拉过她的手,将人踅过来,“我不是有意绑你的。”

云湄哼了声,抬起腕子给他瞧,“这样的红痕,难不成无意能促成?”

许问涯顺势看了看,尔后坦诚地冲她解释道:“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郎君是说你莫名其妙就喜欢绑人玩儿?”云湄收回手,随口嘟囔道,“这什么习惯,怪吓人的。我记得郎君也不是掌刑狱的官儿啊,哪来的这种癖好。”

许问涯起先与她一递一声,只是爱侣之间的嬉笑嗔怪,陡然听了她这话,心里便蓦地塌了一角。一些后怕之感升腾上来,他这才想起,父亲便如此囚过阿娘。

云湄与他追闹一通,早都不生气了,小性儿浅浅闹一闹是可行的,多了便不像宋浸情了。但她有意收敛,许问涯却倏而擒了她的手腕过去,神色古怪地打量了一番,那语气很是郑重:“娘子咬得该,很该。若是往后还犯,你狠口咬我便是了。”

云湄又不能洞彻他的心绪,自然没发现他的异常,只当又是事后例行的爱怜,虽然道歉连连,下一回滚到床笫里不还是会这么做。许问涯其他没甚可挑,但这敦伦方面的冠冕堂皇,云湄早都把他摸透了。

是以,她只不甚在意地闲侃道:“郎君适才还说我不是个好学生呢,现下又说合该这么做,反反复复,自行推垮论点,你也不是个好夫子。”

得亏她不以为意,不然他的丑恶之处,险些要被她看破了去。许问涯摩挲着她的手腕,半晌闭了闭眼睛,重又把她揽入怀中,轻轻啄吻她的额发。

她在他怀里扭着,对他这些隐秘的挣扎一无所知,目光兀自左右睐了睐,说道:“咱们走吧,没甚可看的了。”抬起脸来,视线交汇,二人闹成这样,不知怎的就有些令人发笑,不约而同牵了嘴角,云湄想起什么,忙探手去遏制他上扬的弧度,“呀,郎君现下可不兴笑呢!”

身子相贴,脚步错综,两下里缀着前后上了马车,笑语不断,放在外人眼里,好一双难舍难分的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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