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天下哪有白吃的饭,他站起身,倒在相对干净的一张床上,这儿可比他的小黑屋舒服多了<p>
宁红瞪他,还想说什麽,却被露露使了几个眼色只好忍住,是啊,翠翠这一星期都赚不了钱,她更没时间照顾她了<p>
唐凌涛舒服的翻了个身,这麽软的床他都多长时间没睡上了?唯一的缺点就是枕头上廉价化妆品的香味弄的他想吐<p>
“喂——喂——”他听见另一张床上的女孩虚弱的喊他,声音很微弱<p>
“干吗?”他没好气儿,折腾他干吗?<p>
“我……”女孩哭起来,“我流了好多血……”<p>
他翻身起来,快步走到女孩床前,一愣,床单都红了<p>
“送我去医院”女孩哀求地看着他,他这才看清她有一双清亮的大眼,眼睛里的恐惧和哀愁让他的心莫名一抽<p>
“走!”他回身从刚躺的床上掀下床单,盖在女孩身上,“我背你!”<p>
简陋的小诊所离“丽人谷”不远,是宁翠指定来的,医生模样的中年妇女随便检查了宁翠的情况并不惊慌,把诊所开的离这种地方这麽近,什麽场面她都见过了<p>
“没大事,创面太大,血流的就多了你什麽血型?”中年妇女不怎麽客气地问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宁翠<p>
“AB型”<p>
“小子,你拿上一千块去前面的医院找老林,就说是我要血,他就会给你”中年妇女边说边找来一快脏脏的塑料布铺在宁翠身下,免得弄脏了床<p>
“一……一千块?!”宁翠的脸更白了,“我没那麽多钱”<p>
“没钱?”中年妇女冷笑,显然不信,“那就等死好了”<p>
唐凌涛冷冷看着,“你姐有吗?”他问,中年妇女的冷漠让他有些怨恨,对宁翠的无助,他明白对贫穷的任何一种鄙视都让他愤怒!因为他已经忍受的太多<p>
“没,为了我做手术,都已经借了钱”翠翠哭起来<p>
“走,走,走!没钱来我这儿干什麽?”中年妇女皱眉,十分厌烦<p>
唐凌涛眼一冷,从桌子上沾着黄黄水垢的卫生盘里抄过一把手术刀,跨前一步用胳膊勒住中年妇女的脖子,刀抵上喉管,“救她,不然老子捅死你!AB型血是吧?我也是,抽我的!”<p>
三个月後<p>
唐凌涛站在射灯摇曳的大厅里,穿着像马戏团一样的制服,看着有钱的男人们进来,醉醺醺地带着娇嗲的姑娘离开<p>
他早都习惯了,像块木头一样站在那儿不动<p>
露露从外面回来,酒劲儿还没消,走路有些打晃,进门看见是他,笑着走过来,牵住他的胳膊不放,咯咯的笑个不停,笑到後来竟然是一脸的泪<p>
唐凌涛看着她,抿紧了嘴,正好小安路过,他叫他来替他的岗,扶起软成一团泥的露露往她们房间去<p>
“不!”露露突然喊了一声,不肯再走,直直地看着他,“我不回去”她软软地趴在他怀里,却很紧的揪住他的前襟“涛,陪陪我,陪陪我……”<p>
唐凌涛皱起眉,没说话,从露露敞的很开的衣领,他看见了各种暧昧的痕迹,他扶露露的手紧了紧,她又碰见那样的客人了吧?<p>
“涛……”露露的眼睛漫出水来,反而拉着他走,唐凌涛的眉头皱的很紧,却终于不忍甩开她的手她拉他走到後门,杂物堆积,还有些古怪的臭味,露露停下来,偎进他的怀里,他靠在潮湿的墙壁上,没推开她<p>
这种感觉……他明白只是想要一个可以休息一下的怀抱,只是想把头偎入有体温的胸膛自从和宁翠在一起,他也总是喜欢把头埋在她的胸房间,并不纯然是肉欲,那会让他有些许的安全感,虽然那感觉短暂又脆弱现在,露露也需要这麽副胸膛<p>
“涛,爱我一次,把我当成女人爱我一次”露露渴望地看着他俊美的脸,简直是哀求地攀住他的肩膀<p>
唐凌涛看着她,没说话,表情也没有变化<p>
“我知道……我知道……”露露猛劲点着头,泪水纷乱落下,“我知道你喜欢翠翠,我不会对她说的,绝对不会!我只是需要一个男人,”她贪恋地抚模他的脸,一个年轻的,漂亮的少年,“把我当成个人一样上一次床,我是个人吧?我不是一个器官,一个东西吧?”她惊慌地问他,两眼空洞而惶惑,经历了那个满嘴臭气的男人那样的摆弄,她真的疑惑了!<p>
小旅馆的房间里有浓重的潮气,离“丽人谷”和“红天”那些情色场所很近,各种霓虹的馀光从小小的丶灰仆仆的窗户里照进来,让这间简陋的小屋不停的变换着色彩,如同一小块迷幻的地狱<p>
唐凌涛果身坐在床上,眼睛漠然看着角落的一处黑暗露露轻轻发出满足的赞叹,双手像是触模珍贵的雕塑一样小心翼翼地抚摩着他光洁结实的胸膛都多久了?她没碰过这麽年轻的身体,她只是个下等的“小姐”,接不到什麽好的客人,那些客人……散发臭味的身体,肌肉松弛,粗糙,恶心的汗毛,甚至斑斑点点的皮肤病……她闭上眼,享受着手里丝绒一样的触感,叹息地笑了笑<p>
她微笑的半睁开眼,手抚上他年轻的,好看,就连那里都让她觉得好看那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同样完美,那是热的,是生命!而不是那些男人的脏东西,对她来说,那些都像是凶器,他们只是想用那个污辱她,弄疼她<p>
她俯,准备取悦这副令她愉悦的身体,她甚至闻见了他年轻肌体上散发的淡淡香气泪水滴落,如果…能只和她喜欢的男人,喜欢的该多好?<p>
他的手一撑她的肩胛,她哀哀的擡头,他正在看她,他漂亮的眼睛深邃,理解,怜惜,她被这眼神陶醉了,要是能一辈子被他这麽看着……死也心甘情愿<p>
他轻轻地把她放倒,像对待女王般认真,他用柔软的唇膜拜她被客人咬的淤青血紫的肌肤,他的手爱怜地抚模着她的身体,他取悦她,克制自己的满足她的需索,他充实她,温柔的律动他抚慰,他珍惜,他让她觉得也被一个男人爱护而尊重,她的感受,她的感觉是重要的,高于男人的<p>
她高潮了,不是为了讨好身体里的男人而刻意僞装,她觉得这是她的第一次,她是个女人,她觉得愉悦<p>
平息之後,他默默替她穿上衣服,那麽温柔地系好每一颗扣子从未有男人替她穿过衣服,他们发泄完以後通常只是把钱甩在她的身体上,自顾自地整理自己,看也不会再看她一眼<p>
突然,她大哭起来,缩进他的胸膛瑟瑟发抖,“涛,我再也不想干这活儿了……再也不想了……”<p>
这只是一个愿望<p>
她还是要和各种各样的男人做着肮脏的买卖,可是,她更能忍了,她要从这些令人作呕的身体上赚好多钱,逃离这种生活,找一个能像那晚唐凌涛那麽对待她身体的男人过一辈子!<p>
唐凌涛有些掩饰不住激动地推开宁翠她们的房门,她不在,只有宁红半靠在枕头上发呆,看见是他,扯出一丝笑,“她不在,有生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