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逊脸色立刻恢复,端起酒杯,“庆祝你工作室成立,也庆祝我们有机会再次相聚。”
张束青连忙吞了一大口酒,“以後有空常聚聚。大家都这麽熟了。”
董承默默地看着李文逊,眼神深邃。
晚上吃完饭,董承先送张束青回了家,才慢慢开着车,带着李文逊在大马路上转悠。
李文逊望着窗外,万千灯火,流光碎地。
董承时不时回头悄悄看他。李文逊喝多了,脸上带着微醺的粉红,一只手拽着领带,另一只手扶着额头。
“不好意思,”他想了想,视线投在红色的交通灯上,“我应该提前跟你说一声的。直接把张束青带来给你接机,确实有点唐突。”
李文逊轻笑一声,“哪儿的话,大家都是老朋友,一回国就看到他,挺惊喜的。”
董承点点头,“我也不过和他认识一个月,但是人挺靠谱的,正好你也认识,大家知根知底,更好做事。”
李文逊双眼放空地看着窗外,喃喃道,“这麽久没见他,怎麽感觉有点儿恍惚,其实他没怎麽变,可我总感觉有什麽改变了。”
随後他又自嘲一笑,“可能人喝醉了就容易矫情。”
董承沉默了一会儿。
“你喝多了,”他轻声道,“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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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一。一大早,京城交通彻底瘫痪。李文逊坐在车里,不停地擡起手腕看表,他一向很有耐心,可这时也忍不住了。
“还有多久。”他问道。
助理小陈也急得冒汗,“老板你别急,这段路实在走不动,要不我给那边打个电话,请他们晚点儿再……”
“别,”李文逊说,“说了该认为咱们耍大牌。”
他看着手里的资料。今天上午十点,他约了从上海赶来的地産商谈合作,那家公司来头不小,他不想第一次正式见面就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又等了大概半小时,车子终于重新啓动。
李文逊指挥道,“从东兴路绕。”那条路不是大道,应该不会太拥挤。
小陈赶紧掉了个车头。
“老板你真有先见之明,”小陈一开顺畅就开始得瑟,“你这麽久没回来了,居然还记得哪条路堵车哪条路宽敞。”
李文逊没理他。他懒得说三年前他就住在这附近。
他算了算,到达目的地估计还有一个小时,于是重新翻出笔记本,目不转睛地阅读等会儿开会需要用到的材料。
车子平稳行驶,李文逊完全投入到了一堆纷繁复杂的数据里。
这时,耳边一阵刺耳的急刹,伴随而来的是强烈的惯性。李文逊不留神,一头砸在了前排座椅上,腿上的笔记本直接摔在地上。
“我去……”他半弯着腰,脑袋发晕,“你怎麽开车的!”
小陈也被吓到了,慌张地转过身,“老板你没事儿吧。”
“怎麽回事。”李文逊晃了晃脑袋,眯起眼睛看向前方,
“撞车了?”
“是他们突然变道,”小陈委屈道,“我这速度一时又没收回来……”
“变道?”李文逊气道,“这种地方能变道吗?他们是新手吗?”
“关键是……”他指了指腕表,“要丶迟丶到丶了。”
“要不……我下去跟他们说一下,”小陈安抚道,“你等等啊。”
李文逊重重地倒在椅子里,想了想小陈处理问题的龟速,掏出手机叫了辆滴滴。
他半竖着耳朵,隐约能听到小陈弱不可闻地质疑声和对方厉声毫不让步的反驳。
“妈的……”他直起身,又认真看了看那台肇事车。保时捷。
“八成又是一土豪,交通规矩都没背熟就出来炫富。”李文逊暗骂几句,蹭得跳下了车。
小陈还在那里“据理力争”,“大哥,明明是你们违规在先,我们这边速度也不是很快,你不能……”
“不快?你这破大衆都恨不得飞天了,”对面一米八几的壮汉骂骂咧咧道,衬得小陈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兔。
“警告你啊,赶紧把你们这垃圾车开走,我们有急事,好狗不挡道。”壮汉说着边撸了撸袖子。
“你这人怎麽说话的?有没有点儿素质?什麽叫垃圾车?还有,你才是狗!”
“小白脸儿……”壮汉瞪起眼睛,举起拳头就要朝小陈砸去。
小陈吓得捂住脸闭上眼睛。
拳头在半空中被接住了。小陈和那壮汉都愣了愣。
李文逊扣着他的胳膊,用力一把甩开,皮笑肉不笑道,“这位大哥,我们就事论事,打人就说不过去了吧。”
“老板!”小陈立刻有了靠山,指着壮汉大叫道,“明明就是他们的错!咱们不跟他们废话,报警吧!”
“报警?”壮汉大骂道,“就你们俩这没钱没势的兔儿爷也配跟我们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