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忱远远望去,皱起了眉头,心中涌起一股古怪的预感。他偏过头看了张自成一眼。
巡卫走得很慢,江忱大概是再也没有这麽难熬的时候了。
张自成半晌不说话,巡卫站定後,他从木匣中拿出个腰牌,一双眼睛锐利又十分具有侵略性的看着江忱说道:“我的兵马养在边洲,今日话已至此,冠英将军想要的,来日必能心想事成。”
江忱低头仔细看看,顿时眉心一跳。
他镇定自若了一瞬,心里就开始上上下下,不过好在,张自成目中无人多年,最不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
闻昭想逼张自成一把,无论如何,不管京中怎样作乱,不能让常晚风被困在外面,张自成若真要借此机会谋反,必然要守在京中不出差错。
那麽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一定会找可信之人去边洲调动军马回京。
他筹谋多年,好巧不巧,张辛丶贾士月丶贾士杰丶邵元英,全都死了。而军中有职的兵将他自然也是信不过的。
什麽人可信呢?有利可图的人,野心勃勃的人。
江忱没有去接牌子,而是想捏紧了拳。
行军调令,能拿到行军调令的机会或许只此一次。
我想要大将军的位置?
不够。
“若是如此,我还想要节度使调令。”
“十五日之内,若你能回来,一切从长计议。”
应该够了吧……
因该是够了的。江忱这才身手接过牌子。
江忱不善于在权衡之间计较游走,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不去想什麽的。
因为常晚风护着他,闻昭欺负他玩闹但也从不与他计较,林墨羽虽然经常捅刀但却为了他被赶出家门,林尚书对他如今更是照拂有加。
可连常晚风这样的人,如今连自己的安危都被算计进去了,江忱又有什麽理由躲在师父身後呢?
要被送去王府,要被送去林家。
他不想。
江忱回去的路上在想,如果丢了这机会能如何呢?
大概就是要用更加困难的方式,失去更多的东西才能获得。
纵使他再心大,现在也有点後知後觉的发慌。
不怕死的,不是吗?
死都不怕,那又在慌什麽呢?
他大抵知道了,因为没有输的机会,很多东西只有一次。类似太傅的死,类似张自成的“邀请”。
“江忱!”闻昭不满的喊,“你怎麽不进来呀?”
江忱擡头,看闻昭和林墨羽纳闷的看着他,大概也是不知道他为什麽刚进门就要一个人在门口傻站着。
他缓缓走过去,然後坐下,把手里东西掏出来晃了一下,“明早快马加鞕,到手了。”
林墨羽眼睛亮了,惊讶道,“怎麽拿下来的?”
“骗来的。”江忱把行军调令的牌子又揣回去,转过去对闻昭说道,“我十五日必须回来,张自成说他八日後会直接进宫。”
闻昭小鸡啄米的点头,“你放心走放心走。”
江忱低头想了下,突然开口问道,“我答应师父要看好你,我走了,你怎麽办?”
“我?”闻昭擡擡下巴,看林墨羽,“还有他呢!”
闻昭心情好,他只想要常晚风平平安安的,实在无计可施,他就去找常晚风连夜跑路,无论如何,没有什麽比活着最重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