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的,常晚风走近太傅,躺在地上的人因失血而抽搐,痛苦的瞪着眼睛,老太傅一辈子没碰过刀剑,这一剑没能直接斩断命门。
他提起了剑,划向脖颈另一处,没有太多血继续涌出,但人的抽搐却在减弱,随後消失不见。
天地间昏暗无比,雪在他肩头融化,又覆上了一层新的,结成一层薄薄的霜,风吹不走。
常晚风抹了把脸,似认命般,在静谧间,竟笑了起来。
因果。
命数。
杀戮……
丈量一生的尺子……
警醒自己的天枰……
一瞬间在脑海中欲迸欲裂。
这份信任要用无数亡魂的命来换。
他并不无辜。
常晚风杀气瞬间而至,他要杀了张自成,越快越好。
这才是太傅与韩立言府的局。
他将困顿其中。
成与不成都将背负骂名。
他可以不在乎。
染了一身的脏污,他早有觉悟。
他往前走着,走一步,停了一下。
地上躺着闻府家丁……
又走了两步,绕开一衆倒地的护卫。
常晚风明明向前走着,却觉得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远,怎麽都走不出大门。
大雪浸湿了他的鞋袜。
身上新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雪白。
走一步丶掉一点……
不知脚下磕到了什麽,当郎一声,他低头看了看。
随後他用脚尖一点,垂手拎起地上一柄短刀,刀刃比不上他的剑锋利。
他想,他需要一点疼…
不用太多,一点就够了。
他得知道自己还在活着。
挥手一擡,那刀尖压向腹部……
穿透衣裳,穿透皮肤,穿透一层柔韧的阻碍……
继而痛彻也痛快。
不是很深,好像不够。
拔出来的时候只觉得一股暖流噗的一下……
随後细密的刺痛在某一处蔓延……放大……
再在风雪里逐渐麻木。
时也丶命也……
太傅好算计!
比疼痛更加能够掏空他的,是不甘。
此刻,他无比清醒。
手中兵刃随意往地上一丢,这才擡脚走向门外。
“你可算出来了!”
张辛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随意瞟了一下闻府院内,这才笑了,“兄弟们等你多时了!”
说完把手搭在常晚风肩膀上,然後用力拍了一下,“今夜多有冒犯,江忱说你不喜欢那些姑娘,我竟不知道!刚给你喊了几个兔儿爷,还有雏儿呢,都是干净的!”
“哦?”常晚风没甩下张辛的胳膊,任由他晃了两下,“那可要辜负张大人的好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