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吧,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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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宋烟问完话,让太医回去後开些调养身体的药。
宋烟起身去看看里边躺着的季三姑娘,她道:“季三姑娘入宫时可有婢女随侍?把人叫来照料季三姑娘,待好後送其归家。”
佩雨俯首称是,命人下去办。
靠近了房门,她耳力极佳,隐约听见里面有道沙哑的声音喃喃低语:“那算命的说我前世女命,我不信,还揍了他一顿,现在想想真不应该……”
“……?”宋烟制止侍女开门的动作,转头看向元笙,元笙对她露出一个疑惑的眼神。
“怎麽了?”元笙问。
也对,也不是谁都有她那过人的耳力。
便摇了摇头,淡声吩咐:“开门。”
心里正嘀嘀咕咕的季芸只听门声一响,接着就是侍女高昂的通报声:“皇後娘娘,贵妃娘娘到——”
还没想明白愍惠帝皇後是哪位的季芸下意识一擡头,就看见两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款款而来。
按理说走在前头的人更叫人瞩目,季芸却被落後半步的海棠红繁复宫装美人吸引了目光。
对方仪态极佳,样貌是她见过最好的,感觉吹盛世美颜通稿大明星在这位面前都要略逊一筹。
容华绝世,翠眉凤目,裙摆上的牡丹开得正盛,无端叫人想起名花倾国两相欢。
总得来讲,抛去欣赏的角度回归现实,这张脸是高傲且不好相处的美人脸,再一看头上的八尾凤冠,硕大的东珠,以及後脑勺别着的牡丹後压。按照陈朝的规制,最低都是个贵妃位。
这样盛装衬托下,隔壁那位白茶色衣裙的女子显得素雅不少,但仔细看去该有的都有,走的低调奢华风,气势却叫人不容小觑,一看就能一个打她十个。
嗯???凤冠,高傲,穿红?
所以这位拿的是华贵妃剧本?愍惠帝有这样嚣张的贵妃吗?难道是走得太早没记载?
季芸脑子里想的多,面上也只是愣了一瞬,就要下床跪拜,但她浑身都疼,就故意慢吞吞的动作。
果然,皇後发话了,只是季芸低着头没看见宋烟眼里闪过一丝探究,她道:“季三姑娘刚溺水醒转,身子正虚着,就不必多礼,好生躺着吧。”
看来是个好相处的皇後。
季芸沙哑道:“民女谢娘娘体恤。”
红衣的贵妃已经坐在不远处面容似是倦怠,有些不耐。
倒叫季芸暗暗松了口气,总觉得自己是见了华贵妃的夏冬春。
皇後点了点头,估计还要慰问几句,元笙就先发话了:“你嗓子哑了啊,圆子,给季三姑娘倒杯……等等,怎麽冷的?你们怎麽做事的,茶都是陈茶冷茶,这是给人吃的吗?”
她一拍桌,宫人们立马跪地求饶,贵妃娘娘饶命连成一片,听的人眉头直皱,更加不耐烦。
名叫圆子的宫女随手揪了个人叫她去换茶:“求饶有什麽用啊,贵妃叫你换茶就换茶啊。”
那人连滚带爬地跑出去。
看得贵妃主仆二人一脸莫名,不就叫你们换个茶而已,搞得跟要杀了你们似的。
季芸顿时战战兢兢,心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下马威吗?我值得吗?应该不是下给我看,是故意下给皇後看的吧??
瞧瞧看一眼皇後,原以为会看到皇後或僵硬或阴沉的笑容,没想到对方笑得一脸宠溺,代入了一下,感觉这表情像是看见女朋友撒娇的男朋友。
直叫人打一哆嗦,她总觉得自己的眼睛被水淹坏了,要麽是脑袋瓜磕坏了。
宋烟看了一眼元笙没睡够的脸,才慢悠悠道:“秀荣院宫人玩忽职守,按律罚俸三月,降一等品阶,罚为粗使。”
衆人齐声道:“谢娘娘恩典。”
元笙不耐摆手:“退下吧。”
围观全程的季芸:“……”
贵妃这反应真是浑身上下了越殂代疱。
也不知道在现代看了什麽的季芸发散思维:这就是传说中的捧杀吗?这招对耳根子超软的愍惠帝没用啊。
但又一想,这位皇後还挺严谨的,这就跟罚薪水降职一样,还以为会拖下去一丈红。
安静下来後,两人的目光又看向了安静看戏的季芸。
季芸默默抱住了自己的小被子,咽了口唾沫,挤出了个难看的笑。
二位神仙斗法完了,接,接下来,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