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人多眼杂,段谦杨选了一家离学校最近的私立,两人帽子口罩样样不少,在抽血化验的等待间隙,仍被小护士多看了几眼。
段谦杨略有些心虚,朝人笑了笑。
回到病房等待输液时,段谦杨还在惦记医生说的话。
“医生都说你抵抗力太弱了,要规律作息少熬夜,你最近是不是又不吃早饭了?”
衡止靠在床头,打了个哈欠,“是啊,起不来。”
这麽多年来他都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上半年跟段谦杨一起拍戏,硬生生被带着吃了几个月的早饭,如今没了人盯着,又打回了原形。
“起不来也多少吃点吧。”
段谦杨一听有些不高兴了,衡止见他眉头皱起,似要唠叨,连忙出声打住:“我知道了,段谦杨你现在怎麽跟小老头似的,管这麽多?”
“我在很认真地跟你讨论着这个问题。”段谦杨眉头依然皱着,“你别不把这些当回事。”
“那这问题要解决也很简单啊,你搬来跟我住。”
一阵熟悉的沉默过後,段谦杨竟然点了头。
“我考虑一下。”
衡止愣了,抱着被角的手探上段谦杨的额头,“你是不是也发烧了?我没听错吧?”
“说什麽呢。”段谦杨轻声躲开,将他的手放回了床上,“我只是说考虑,也没说就一定要搬过去。”
段谦杨一旦动了考虑的念头,就已基本是板上钉钉。
衡止心里偷乐,“那我这病可生得够值的。”
“你说什麽?”
“没什麽。”他别开脸,眼角挂着想藏却藏不住的笑,“好了,你走吧,我说过要等伤好了再理你的。”
衡止心里憋了个事儿。
他故意不把自己空降《戏术》的事告诉段谦杨,一来是想尽力让自己适应所谓的“避嫌”,二来也是怕关系迅速回暖,他很难下定决心按计划行事。
以至于段谦杨在《戏术》後台看见他的时候,呆愣了好一会儿。
“衡止。”
段谦杨已经化好了妆,脸上表情比平日更显清冷,徒增些生人勿进的气味。
衡止透过化妆镜看着他,不禁咽了咽口水,“小段老师,有什麽事吗?我没空签名。”
化妆师是衡止自带的,听见这话时散粉刷抖了一下。
“啊嚏!”衡止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鼻音重了许多,“所以你是来要签名照的吗。”
“衡止。”段谦杨又叫了一句,“这里没别人。”
衡止嘟囔道:“我知道,这不提前入戏吗。”
段谦杨抽了张纸,“飞行嘉宾?”
“是,”衡止从他手里拿过餐巾纸,“程姐安排的,你觉得怎麽样?”
段谦杨沉默了一会儿,“这麽多天故意不理我就是因为这个?你特意不告诉我的?”
“是啊,我需要提前适应一下这种氛围。”衡止得意地扬起下巴,“小段老师,我们演播厅见。”
“衡小止。”段谦杨食指点住他的脑门,盯着那双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压低声音,附在他耳边道:“哥哥,不要作。”
说话时喷出那股热气撩过耳廓,衡止打了个激灵,颈侧浮起层鸡皮疙瘩。
他心虚地推开段谦杨,故作镇定道:“不作。”
节目录制开始後,段谦杨属实没想到,衡止口中的“不作”竟是反向操作。
《戏术》从录制到现在已一月有馀,几位选手再不熟也都能搭上几句话,在镜头前表现得亲和自然。
反观衡止,几乎是自来熟地与挨个与人打招呼,唯独在面对段谦杨时表现得冷冷淡淡,然後飘似的贴到同为助演的林融身边。
“林哥,好久不见啊,上次问你的时侯不是说不来吗?”
林融看得一愣一愣的,脸上的笑差点儿维持不住。
他忍住去察看段谦杨脸色的冲动,稳住淡然道:“机会难得,我过来学习一下。”
段谦杨看似平静地坐在一旁,实际视线不知道绕了几个弯。
分组环节,被问到最想选择的选手时,衡止不假思索地回答:“林哥。”
主持人笑着打趣:“林融这麽抢手啊,怎麽不光选手,连嘉宾也抢要——那问问谦杨的意愿吧,二位最近在网上的讨论度居高不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