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听说温其枫不爱用新人,谦杨,你很优秀。”
“运气好。”
气氛再度陷入尴尬。
段谦林如坐针毡,他可以灵活处理各种疑难案件,却唯独不知道怎麽面对自己的弟弟。
“谦杨,这事过去都快一年了,你什麽时候能够翻篇?”他忍不住问。
“哥,我们能不谈这件事了吗,你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怪你。”段谦杨木然地回过头,话里没有任何撒谎的成分。
“但是你以前什麽事都告诉我,现在不这样了。”
“我只是不知道怎麽面对我自己。”段谦杨说,“况且我已经长大了,那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什麽好说的,难道你想听我每天汇报,自己是不是真的成了同性恋吗?”
“你还是在怪我。”段谦林斩钉截铁地说。
“我没有。”
“谦杨,我也不过是替你提前承认了,你不可能把性取向瞒他们一辈子,比起同性恋,爸妈甚至更不能接受你进娱乐圈。”
段谦林自己有些心虚,段谦杨不责怪也不亲近的态度,比真动肝火砸上他几拳还要让人难受。
“那是因为比起儿子,他们更爱自己的家业。”段谦杨皱起了眉头,话锋一转:“而且,既然你觉得同性恋没什麽,为什麽不敢告诉他们,而是要推到我身上?”
“我……”段谦林找不到说辞。
“我的性取向,应该由我选择什麽时候告诉他们,还有……”段谦杨顿了顿,好像觉得很奇怪,“我什麽时候说过自己是同性恋?”
“谦杨,这话骗骗自己就行了。”段谦林耸耸肩,“你敢说自己不是吗?”
“我不……”段谦杨吞了下文。
段谦林喝完最後一口咖啡,晃着杯子里剩馀的冰块,慢悠悠地说:“你知道同性恋之间有一种直觉,是能感觉出谁也是同性恋的吗。”
段谦杨心跳漏了一拍,“所以呢。”
“你有喜欢的人了是吗?”
“我没有。”
段谦杨面色微沉,在段谦林看破不说破的神情中,把塑料杯攥得变了形。
“哦——”段谦林拖长尾音,“那让我猜猜,你找了个sub对吗……你应该是dom的吧?”
段谦杨没说话。
段谦林站起身,走到段谦杨身後拍了拍肩。
“喜欢建立在肉欲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他说,“我知道你今天找我就是想问这些,哥太了解你了,你前段时间向我打探SM的时候,我就猜到你迟早会刹不住车。”
他接着把自己的空咖啡杯塞进段谦杨另一只手里,“不用害怕,你是同性恋,再怎麽躲都还会是同性恋。如果你真的有那麽点动心——谦杨,成年人了,没人喜欢玩那些弯弯绕绕的,不清不楚的开始,只会有不清不楚的结局。”
段谦杨低下头,看着杯壁上贴着的标签,心情坠至谷底,竟然有点想笑。
咖啡的取餐口令,左边是【处处皆景】,右边是【及时止损】。
衡止在熟悉的环境里,看着熟悉的朋友们,心里还是郁闷。
月似鈎,圈子里大家最爱去的场子,原因无他,清净,私密性好,旁人进不来。
自从与段谦杨确立了ds关系,衡止还是第一次来月似鈎,朋友们都调侃他转性了。
“能让浪子收心,衡少,你这位小同学不简单啊。”一位穿得花哨的男人笑着打趣,“怎麽着,您也打算学谭二哥那样,公开出柜,与家里叫板?”
“去你的,别在我面前提这事。”衡止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我犯得着给自己找不痛快吗,玩玩而已,谁当真了。”
谭二为了林融把家里闹得人仰马翻的事,在圈子里是人尽皆知的“秘密”,没人敢在当事人面前提起,私底下却都多少有些佩服谭二的勇气。
衡止与谭二不一样,一来他没有足够的底牌,二来,他与段谦杨根本不是恋人关系,何来出柜一说。
“哟,你们这是吵架了?怎麽这麽没眼力见,把衡少惹得不高兴了。”
衡止喝下一小口低度数的气泡酒,不悦地说了句没吵。
“听说谭二哥和他相好几年前就搞上了,可我一点端倪都没看出来啊,齐佑出国也和这事儿有关吗?”
“早几年你才几岁?他跟咱从来就没一起玩过,那一夥人的恩怨,你得问你哥去。”
“关键是他家里人居然同意了,果然是谭二哥,从小到大都这麽牛逼。”
衡止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聊八卦,顺带扫两眼一直抱着手机傻乐的唐易铭。
“跟谁聊天呢,这麽开心。”他问:“你那个小丽还是小媛,怎麽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