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没人的地方,衡止就开始不住地往人身上赖,说话时喷出一股热浪,惹得段谦杨频频皱眉。
“你觉得呢?”他懒懒地问。
段谦杨扶正他的身子,点点头,“嗯,很好。”
衡止看着电梯门,忽然打开了话匣:“我从小就开始演戏,演了很多,导演都夸我演技好,但找我的本子基本还是那些,转型太难了。”
段谦杨不知道说什麽,他还没演过戏,自然没有转型的烦恼。
“舅舅和姨妈不可能把资源喂我嘴里一辈子,我也想证明自己。”
液晶屏上的数字缓慢变小,衡止在心里默数着,忽然擡起下巴,贴近段谦杨的耳廓,像说秘密那样悄声道:“舅舅这次导的电影,是部同志片,他说我如果演得好,不仅能成功转型,还能拿奖。”
叮——
电梯门开了。
“但是我有点不想演了。”衡止撇撇嘴,“里面的人太苦了。”
段谦杨不动声色地替他扣上前襟的扣子,然後双手插兜,“好好演吧。”
衡止喝了酒,二人只能步行回去。
十一月中下旬的凌晨,气温已跌破零度,喘气时呼出的白雾在夜色中缓慢上升,继而消散不见。
酒精作用下,衡止做不到片刻安分,满脑子只着想说话,不停地找人说话。
“你想知道,电影讲的是什麽故事吗?”他走着走着便又靠在了段谦杨身上。
“什麽故事?”
段谦杨没表现出几分兴趣,更像只是顺着他的话茬反问。
衡止停了停,笑道:“不告诉你。”
段谦杨还是那副模样,波澜不惊。
衡止觉得扫兴,便没再说话。
“段谦杨。”他安静了半分钟,又忍不住了,“我屁股疼。”
“我知道,回去帮你上药。”
衡止垂下脑袋,踢了一脚段谦杨的鞋後跟,“我不想戴跳蛋,好丢脸。”
“不可以。”段谦杨停下来等他,有些无奈地说:“照你这个速度,明天早上都到不了家。”
“你力气好大。”衡止依然慢悠悠地走着,补充道:“好凶。”
“我知道。”段谦杨说。
“那你下次轻一点。”
“我尽量。”
凌晨三点空荡的人行道上,此时几乎见不着人影,圆月高挂,橙黄的路灯下,氛围莫名有些温馨。
段谦杨走两步就要停下来等一会儿衡止,等到後来他忍无可忍,蹲下身将衡止背了起来。
“两杯烧酒就醉,还那麽喜欢泡吧?”段谦杨毫不客气地揶揄。
“我乐意。”
喝了酒的衡止反射弧很长,过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一举动的不妥。
他别扭地从段谦杨背上擡起头,动了动腿,“你放我下来,万一被狗仔拍到了怎麽办。”
“那你下来。”段谦杨果然不动了。
段谦杨的身体像个暖炉,衡止贪恋馀温,不愿动弹。
他埋下头,打了个哈欠,恹恹地说:“算了,拍到再说吧,我们也没干什麽,程姐都会处理的。”
衡止的脑海中串联起了有关段谦杨的疑问,包括他很多次的沉默丶给人忽远忽近的距离感丶以及他的家庭。
“段谦杨,你秘密很多。”衡止呢喃道。
段谦杨的脚步稍有迟疑,嘴角忽然挂起一个不符合他举止的笑。
——吸引法则第一条:保持充分神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