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毒辣的太阳烤得炙热的土地到了晚上仍不减热气,施工照明灯打在工地上连黑夜都来得更慢了一些。
卡车停靠在挖掘机旁等着最後一铲斗土卸下,轰隆——
伴随着巨大的声响,铲斗突然失了力砸到了满是土石的卡车上,烟尘顿时四散飞扬。卡车师傅不耐烦地按了按喇叭,没等他开口挖掘机驾驶室的窗户先被一只手从里打开。
“催锤子,大臂失灵了擡不上去!”
坐在驾驶室的荆骁阳扯过脖子上的毛巾抹了把脸上的汗,扯着嗓子继续指挥卡车师傅。
“先把铲斗往外倒出来!”
又一阵响声,二十吨的机器在铲斗砸地的作用力下仍稳如磐石,只有驾驶室稍微抖了两下。妈的!这一天天都什麽事!
荆骁阳皱眉拨通了工头刘哥的电话。
“喂,刘哥,这机子怎麽回事?大臂又不行了,空调也不给力。”
刘哥接到荆骁阳的电话也火大得很,机器在别人手里就好好的怎麽到荆骁阳这儿就总出故障。这才没来几个月修理费倒搭进去不少,改明儿给他换台机器开看一看究竟是谁的毛病!
“我说兄弟诶,早不坏晚不坏,现在十一点了我上哪儿去给你叫维修工过来,人家早下班了。”
荆骁阳有时真挺羡慕这家机器代理商的维修工,明明需要随叫随到的事愣是要遵循狗屁劳动法,整出了朝九晚五的架势。
荆骁阳没跟工头多费口舌,说了句“你搞定”就把电话挂了扔在一旁。
紧闭的窗户依然挡不住周遭机器的轰鸣声,荆骁阳不停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以缓解此刻的烦躁感。工字背心早已被汗水浸湿,不制冷的空调俨然成了一台高级风扇,效果甚微。
刑湉开着皮卡驶进工地时远远就看到了那台停在一旁的机器,驾驶室应该是由于方才正在卸料的原因转到了右侧,铲斗支棱在地上看起来像一头泄了气的长鼻象。
刑湉一小时前接到工头的电话立刻动身回了维修店,按理说华兴这类有一定规模的民营采砂厂一般都是跟代理商直接签了维修服务协议的,小本买卖能遇上这种的活纯属捡漏。
等车开近刑湉才注意到里头的人,应该说是那双横在座椅前方玻璃的大长腿让人无法忽视。那人的脸被毛巾挡住了,双手自然垂下搭在了扶手上。刑湉本不想扰人清梦,但他没时间等着这人睡醒。
急促而响亮的喇叭声将荆骁阳从肉欲横流的梦里拉了回来,他半眯着眼一瞧,修机器的终于来了。
刑湉从後尾箱拿上路锥时荆骁阳也将挖机熄火後打开驾驶室门跳了下去。
“厂里没进行安全培训吗?你这属于危险动作。”
这人的烟嗓说起话来连原本说教的话都变得好听了些,荆骁阳啧了一声。
“听刘哥说你们店都是从代理商那儿出去单干的,怪不得呢,有大厂的派头,一开口就是安全来安全去的。”
刑湉没反驳荆骁阳,反而将路锥递给他。
“放上,安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