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并非没有经历过别的男人或者相亲,也许也算不得情痴,但那份来自心底的不甘心陆歧路却能与她感同身受!
陈怡一直都是个好女人,在与陆歧路那段不了了之的感情中,她最终是败给了裴攻止。
如果放在现在,或许这个女人会成功。
一个女人或男人的好坏,自私些说,就是无论他在外面是个怎样十恶不赦之人,只要爱你丶对你用尽全力的好,那就是一个好人。
裴攻止是这样的人,陆歧路却不是。
想到中学之时,书呆子般的自己被人欺负,可又因为自己可笑的自尊而不愿同任何人提起。
後来他听说裴攻止被学校记了大过,原因不得而知。
也就是从那之後裴攻止就不怎麽爱上学了。
再後来领取毕业证的那天陆歧路才从老师的口中听说,原来当年裴攻止滋事打架,致使一人重伤,两人轻伤。学校原本要劝退,後来是育林院的老师亲自去求情,最终学校保留了那个人的学籍,将他放任不管。
陆歧路相信裴攻止是天生的鹰,任何规矩都很难束缚他,所以离开学校保留学籍对他来说也许正中下怀。
很多年後他问过他,为了退学就要打伤同学做个小混混吗?
裴攻止的每一句话,每一声叹息,每一个眼神至今都在陆歧路心底流转。
那家夥噙着个糖葫芦,嘬了两下糖衣外壳然後吐掉带着甜味儿的口水,动作粗鄙。分明裴攻止比自己还要小些,却擡手摸上陆歧路的头发,冲他一笑,像个大人似的:“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欺负你。”
他的掌心纤弱,却那样温暖有力,他的微笑是傍晚金色的湖水,宁静而美丽。
陆歧路喜欢裴攻止的眼睛,黑亮黑亮,是湖底的深渊,喜欢他的酒窝,是可以沉沦的温柔乡。
他呆呆盯着那个少年,少年厌弃的将吃过的糖葫芦转手塞入他的口中,一边不爽的抱怨:“为什麽一定要裹层糖呢。”
裴攻止不喜欢吃糖,从小就不。
因为他说:糖不能化解人心里的苦闷,反而叫我觉得难过。
艰难困苦的日子,越能激起他生存的斗志。
没人知道裴攻止有一个怎样的童年,而事实是裴攻止的童年一大部分是在育林院度过的。
这一点陆歧路和他很不同,至少自己曾经有过一段幸福的过往,而且现在过得也还不错。
他是一个可以屏蔽不好事物丶自欺欺人的人,但裴攻止终究学不会这份处世的狡猾。
———
厕所尽头的隔间里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陆歧路犹豫许久,方才尝试着又一次拨去那串号码。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臧西西的电话竟然通了。
那一刹那他将所有的低落心情掩在身後,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高兴的与他打招呼:“嘿,西西!”
然而,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平静而有礼道:“你好。”
闻声,陆歧路微微怔了片刻,转而问道:“您是哪位?”
“方丛适。”
对方的声音平淡到听不出情绪,但陆歧路却愣了足足半分钟。
那头的方丛适更是客气耐心的等待着,一言不发。
片刻的呆愣後,陆歧路恢复清醒,微微蹙眉,有些不以为意道:“臧西西呢?”
他不喜欢方丛适的这种客气,甚至有些不屑。
他就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这种客气。
无非都是规矩外表中的一层掩饰。
实际上,他相信电话里的男人知道自己和臧西西没什麽,所以才能这样淡然大度。
不过若自己是对方,纵使知道,也不会喜欢任何打扰到自己感情生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