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是可以换的。”方旗扬一语惊人。
臧西西擡眸盯着他。虽说这家夥年纪最小,可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像极了他哥哥。
那样的高高在上丶不可一世,继续补道:“别忘了在你之前,西西才是哥哥的另一半!”
“扬扬你清醒点!”女人有些无奈:“他是个男人啊!我不是说男人和男人不可以,但你哥哥不行!你爸爸是有头有脸的人,他是他的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和你不同!”
“注意你的措辞!”
原本一直沉默的臧西西听到这里忽然反驳,盯着女人,愠怒道:“方方还由不得你来教训!难道你不知道丛适最喜欢他这个弟弟吗?”
“你才是吧!你有什麽资格教训我?一个大男人像个全职主妇似的赖在别人未婚夫的身边!”女人显然有些疯了,口不择言,这或许源于她对方丛适的迷恋和这一刻的同情。
方旗扬站的挺直,轻轻清了清嗓音,平淡道:“方家的事轮不上你指手画脚,你能不能嫁进方家的门,还要取决于我打算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撑门楣这种事我也不是不行。虽然身份是不同于哥哥,但希望你能明白,如果你再对西西不敬,我有的是方法让哥哥和你分手!”
“扬扬!”女人怒不可遏,声音提高不少,还没说什麽,就被臧西西的声音截断:“方方!我想单独陪他待会儿。”
“不行!”女人再次反驳,却被方旗扬瞪了回去,警告道:“这是哥哥的私人医院,而我是这家医院未来的继承人!你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吗?我随时可以让人赶你出去。”
“你!”女人哑口,拎起包绕开他们的同时,愤怒的冲方旗扬道:“丛适真是疼错你了!”
方旗扬冷冰冰的,身上有不似他这个年纪的冷傲,这是家族的遗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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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臧西西声音淡淡,起身又往床前坐了坐。
一双冰凉的汗津津的手握住了昏迷中男人的手。
由于输液的缘故,方丛适的手乃至整个手臂都是凉的。臧西西轻轻在男人没有血色的手臂间揉了揉,眼泪不争气的一瞬间流了下来。
方旗扬盯着这个伤心的西西,冷淡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虽然他心中深感抱歉,但还是对臧西西坦白:“我没办法喜欢一个人,更没想过要和女人结婚。我不喜欢被家族规矩束缚,唯有这件事,不会让步。但我保证!在其他事上一定处处为哥哥着想。对不起,臧臧……”
“不是你的问题。”臧西西轻轻摇头,他的眼里满是爱意,可他的嘴巴却忍不住说出狠话:“我恨他……是因为他向你们的父亲妥协了!他不如你,不像你,或许……也不够爱我。”
方旗扬不再说话。
因为爱这种事,谁也无法说清楚。
也许只有这样想,臧西西才能心安理得些。
可是,方丛适如果不爱他,又岂会不顾性命的救他!
这永远无法好的伤,是臧西西烙在这个男人身上永恒的痕迹。
丑陋,却叫人爱不释手。
这伤丶这个人丶这份爱,就像一间屋子,把臧西西关在里面,不出来会窒息,出来了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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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时候,渭南市医院的手术室外坐着陆歧路。
赤明诚的情况再一次陷入危险,正在全力抢救之中。
医院长廊上惨白的光中,陆歧路一脸疲倦,他凝视着那盏迟迟不灭的灯,布满血丝的眼睛同时会时不时看向手中的电话。
冬夜的雪从铁窗口飘下来,落在了裴攻止的小房间,寒冷最终还是侵袭了他的身躯。
他蜷缩着,睡不着了。
那个夜晚,刚刚回到医院的周彪因病情突然恶化,死在了第一场落雪的冬夜。
楚文龙站在周彪的尸体边沉默着一言不发。
意大利的早晨空气很好,还有鸟儿在医院外的树上鸣叫。
方旗扬推开房门的时候,臧西西就睡在方丛适身边。
一张病床不大不小,两个长大了的人却有些拥挤。
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间禁闭室。
黑暗,窄小,恶意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