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动身离开的刹那仿若没有任何留恋。
若没有留恋,又岂会惊天动地的来……
———
赶到医院的除了渭南监区的警察和当地民警,更有许多记者。
其实谁也不曾想过,再见面,会是这样的情景。
陆歧路没想过,山炮没想过,楚文龙也一样。
那个身着警服的男人衣冠楚楚,从人群中慢慢挤出半个身子。
裴攻止在山炮的身後低垂着头,但看见楚文龙的那刻,却直起了身,略带傲慢,眉眼之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只是那双眼睛里总带着些忧伤。
两个人面对面而立,对视之间谁也没有退让。
楚文龙冰冷的绷着下巴,命令山炮:“解开你的手铐!”
山炮当即拿钥匙,准备解开裴攻止那头的手铐,但被楚文龙一把夺过,解开了他手腕间的手铐,冷酷道:“记者都在,你想要当着公衆的面放过逃犯吗?”
“楚警督!”
“把他交给我!你留下处理後续的事情。”
“您好,请问您是渭南监狱方面的此次抓捕负责人吗?”记者的话筒在楚文龙转身的瞬间如蜂拥一般递了过来。
警察用力的拦,却还是止不住这群人不停的询问:“你为什麽越狱呢?”
“越狱到医院,病房中的人和你是什麽关系?”
“警察先生,警察先生……请您说两句吧。”
楚文龙埋头前进,裴攻止在後,交给了两名警员左右看管。
就在路过一名记者的身边时,裴攻止忽然动手越过警察夺过话筒,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正对着录像机道:“病房里躺着的是本市监狱医科室赤明诚赤医生。”
“拿下他的话筒!”
楚文龙当即一声令下,只听那女记者喝了一句:“那个很贵的!”说罢也动手来抢。
裴攻止却在衆人抢话筒的前一刻,双手奋力一扬,将它抛向了半空。
在他回眸的那一刻,记者连同部分警察已扭作一团,而裴攻止的目光却看向了定在原地的陆歧路。
即使人群混杂,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可陆歧路好像依旧能够听见那个人对自己说话。
裴攻止的唇角轻轻勾起一瞬,似笑非笑,染着血的唇嗫嚅着两个字:“走了。”
就像曾经无数次的见面,无数次的分开,好像永远不会离开那样,永远都会有下一次会面的时候。
小的时候,没想过离别,长大了也没想过会分开。
即使天南海北,即使裴攻止在牢中,仿佛就像出去吃了一顿饭,散了个步,不久就会回到自己身边。
陆歧路凝视着他远去的背影,秦警官在一旁有些迟钝的问:“陆律师,你那个朋友……是个逃狱犯?”
“是。”
陆歧路的声音再次哽咽,唇角却微微带笑,那样礼貌。秦警官不可思议的看向他,又问:“他越狱就是为了……”
“是的。”陆歧路正视秦警官,面色变得严肃起来:“就是为了病床上的人,他们丶曾经是战友!”
“受害人是个医生……是渭南监区的……”
“是的!”
“你好秦警官。”
陆歧路正要说些什麽,忽被一人打断。
走来的正是方才喊裴攻止队长的男人。
陆歧路看着他,默然不语,只听他对秦警官道:“我方才听护士说裴攻止到这儿是为了见一个人,听说那个人是你们警方现在保护的重要人物,所以想跟您了解一下他越狱到这儿来的根本原因?”
“哦!您好您好!”秦警官同山炮握手,一边道:“是啊,这名受害者面目全非,目前仍在昏迷,不过根据其留下的东西初步判断可能是你们那儿的工作人员,我们已经叫人和你们联系了,你们还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