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歧路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的腿脚有些跛,这大概是之前拖动那人太过用力拉伤的缘故。
他看了眼时间,现在竟距离那个夜晚过去了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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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重症室的门外,陆歧路那种急不可耐的心情却瞬间冷却,步伐也跟着停了。
他在外顿留了许久,有一种无端的恐惧笼罩而来。
他似乎一朝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场恐慌之中。
废弃医院的铁床上躺着一个将死的孩子,而医院手术台救不了他,甚至如同变戏法一般吞噬了他的‘尸体’……
为什麽就是在那次的事件中出不去呢?
陆歧路也没办法明白,仿佛小芽的怨魂缠绕着自己。
可他了解那个孩子,那个人是不会有憎恨的。
即使裴小芽知道废弃医院此行,会遭受到疯狂的对待。
但他是揣着爱去的,为了裴攻止,他从来都没恨过任何人。
他是为了攻止,所以,即使是在最後的弥留之际,也是带着微笑的……
可那个事件总是围绕着自己的生活,挥散不去!
陆歧路知道,如果裴小芽在天上看着,在世间的某个角落看着,他一定不希望任何人为了曾经的事而受此磨难。
可那种恐惧感延续到此时此刻,也许是那夜的情境太过真实血腥,令陆歧路双腿不由一直发颤。
虽然他知道自己救下这个男人只是偶然,他甚至不能判断对方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可是陆歧路仍害怕站在重症室前。
害怕看见那个病床上的人也消失不见……就像当年的小芽。
仿佛1113案所有的不好又一次铺天盖地而来,那场阴谋从始至终都未曾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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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个病房的?怎麽到这儿来了。”一个小护士忽然打断陆歧路的思绪,看着身着病号服的他问。
“哦。”歧路回神,严肃的问护士:“两天前送来的一个男人,只剩下半身的男人……是在里面吧?”
护士脸色微微有些纠结,点了点头,又问他:“你就是跟他一起被送来的人?”
“是。”
“他状态不是很乐观,建议你尽快通知他的家人。”
歧路本想说自己并不认识他的,可又觉得不妥,于是转口道:“他家人一时半会儿过不来,都在外国,所有的医药费我会垫付的。”
“护士姐姐。”陆歧路忽然一笑,又是那个绅士一般,凑近护士道:“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办,所以我想了解一下这段时间里会不会有人进去看他?”
“你是说重症病房里躺着那人?”
“是。”
“不会的,一般只有主治医生和护士人员可以进入。”
“您刚接的班?”
“对啊。”
“那真要辛苦您了。”陆歧路非常礼貌,一瞬间那护士看他的眼神也有些变化,于是多说了两句:“我们是三人换班,还有一个下午两点接班。”
“谢谢。”陆歧路保持着微笑,内心却已经在计算。
他相信这些护士还并不知情,或者说任何人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麽。
但是,崔立民的人若是发现此人失踪,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看得出他们是想要置此人于死地。
想到那夜那些人和警察有关联,陆歧路就觉得後怕。
崔立民的人一旦查起来,从监控就能一路找到医院。
所以,现在可能已经处于危险期了。
如果这个护士知情或者被买通想必现在重症室的男人已经毙命。
虽然这种想法很荒诞,可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两日,而自己也的确见过比这更残忍荒谬的事情。
所以,他无法保证下一个换班的护士人员会不会遭到崔立民他们的威胁或者收买,而真的做出伤害这个重症男人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