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什麽!”
忽然,两名狱警走了进来,斥责道:“想关禁闭啊!刚进来就这麽不老实!扣分!再犯就加刑了!”
裴攻止不说话,转身站到便池旁撒起尿来。
那歪鼻子乖乖走了出去,冲警察解释:“就是起来撒个尿,太昏暗撞在一起了嘛。”
“闭嘴!”
裴攻止提起裤子,走回了通铺。
所有人都躺下了,但是他知道大家一定都没睡。
彪哥见他回来兴奋不已,而小个子已经被擡走了。
裴攻止坐在床边独自沉思了片刻,见警察又勾了回来方才上床躺下。
“彪哥。”裴攻止道:“他们……想弄死你。”
“什麽!”周彪显然非常震惊,忽然什麽心情也没的倒在一侧,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麽。
裴攻止侧身看他,只有这样睡他的疼痛才会稍微减少。
“他们竟然想弄死我!”彪哥咬牙切齿的表情就像厉鬼,让他原本就丑陋的脸更加狰狞。
裴攻止不说话,脑海中却想了无数的事。
想着如何才能令那些人想救周彪出去的人和他反目成仇?这样自己才有机会一直跟着周彪,才有可能探到十年前的秘密。
“彪哥。”他知道现在不是提那件事的好时机,但还是忍不住想问:“您方才说您的一个朋友,有人要他参与那场虐杀……那个人……”
“死了。”彪哥情绪低落,苦摇着头遗憾道:“他六年前就死了,在一次运毒过程中在中缅边境被打死了。”
打死了……
方才燃起的那丝希望之光,顷刻间熄灭。
他的世界又陷入了黑暗。
头顶浑白的灯光像极了那年冬季的大雪,毫无温暖可言。
後来,也就到此为止了。
彪哥所知道的只有这些了。
他们躺在一起,身体却一个比一个冷。
直到凌晨的时候,彪哥方才开口说了一句话,而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交代後事:“我若真出事了,三年後你出去,替我去山东郓城找一个叫‘虢哥’的人,手拿来。”
裴攻止不明所以的伸去掌心,彪哥在他手心里写下了一个非常复杂的字,继而又道:“你告诉他门里有鬼,小心应对,也算是我周彪求你的,成不兄弟?”
裴攻止看着他,眉心淡淡一簇,轻轻点头,彪哥舒了口气,仿佛很放心他,又道:“还有一句话你记住——四川古蔺县有批上好的盐,在寨苗族乡的店子村,山头有棵大槐树,长了一千年。”
裴攻止淡淡看着他,彪哥起身列入队中,又扭头嘱咐道:“他们想我死就是为了那个,但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会跟一个陌生人讲!就算死,也得拉一群垫背,而你……必须得护着我,因为我一死,下一个一定是你!”
裴攻止从周彪的眼中看到了威胁,更感到一丝紧张的意味。
他盯着彪哥,眼神似在质问彪哥究竟何意。
周彪低笑一声道:“这些日子你跟我走的太近了,他们一定觉得你和我是一夥的,你若不用那样东西扳倒他们,他们就要弄死你!他们不想我出去,就是怕死!他们弄死我,下一个就是跟我亲近的你。你想活命,就得保护我,我活的越久,你就越好过!听到没!”
不得不说,这些人死到临头也毒辣的狠。
什麽义气江湖,那绝大多数是电影里的。
裴攻止不由谨慎起来,彪哥站在他前面侧过身又对他道:“那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事。”
“什麽意思。”裴攻止声音微微一抖,抑制着自己起伏的情绪。
他不信周彪,但仇恨催生了欲望!
哪怕只有一点点机会,他也不会放过,无论任何时候!
彪哥意味深长的笑了,声音有些虚无缥缈:“1113案虽然我不清楚,不过那批陈盐里藏着不少事儿,也许对你有用。”
裴攻止看着他,反觉得自己被将了一局。
原来这个彪哥真的很了不起,一副体健无脑的样子,实则背地里早就把人算计了。
他看着彪哥的背影,沉默就是自己给出的承诺。
他既已经决定踏上这条路,就绝没有回头的道理。
既有了解当初事实的机会,又岂能错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