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淅就是现成的例子。
沈玉铮摸索着闻淞的言外意,“给少了?”
“不是。”答案相反,闻淞道,“给太多了。”
他深思熟虑,沈玉铮的一份心意,给多少算多少,孩子养成什麽性格和他的父母有关,他一个当叔的内疚什麽。
闻淞吸取了经验,“下次让你做事前我一定说清楚。”
要完红包的小侄子像只花蝴蝶,红包塞的到处都是,昂首挺胸地迈着小碎步走来。
高声喊道:“叔叔,爷爷找你。”
红包放在口袋里压得紧实,他费力地扯出来递给沈玉铮,“哥哥,你陪我一起数钱。”
一个喊哥,一个喊叔,闻淞像是被雷劈中了似的不可思议,想找小侄子理论。
转头看他脸上灿烂的笑容,宽宏大量原谅了他的孩子心性。
伯父在书房,闻淞敲门进去。每回伯父找他,都是因为陈年旧事,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他晦涩难懂伯父的那句,“你爸对不住你,你想怪他就怪他,怨恨不要牵连到无辜的人……你爸近几年做事荒谬地不成样子,你劝不住的,我也是,由着他去吧。”
闻淞懵懵然。
伯父大笑道:“不知道最好,省得你徒增烦恼。”
闻淞原话复述,沈玉铮逐字逐句地分析,得到的结果是——
“睡觉,明天再想。”
“明天你就忘了。”
沈玉铮把他按在舒适的怀抱里,“不会,你相信我。”
他无法相信。
沈玉铮倒打一耙,“你又看中谁了?这麽不相信我。”
闻淞调整了下枕头高度,“你少作。”
细密的吻落在胸前,沈玉铮胡乱亲着他,“现在你不珍惜,等我工作了你就後悔吧。”
一语成谶。
整个上午保持翻阅姿势没动过的闻淞,此时腰背酸痛,被电话那头的沈玉铮催着起来运动。
冬去春来,四季如风。
闻淞望着窗外,高楼大厦一览无馀,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时间快到他以为还停留在春天。
另一边的沈玉铮在片场热得冒汗,拿剧本扇着风,“想我没有?”
闻淞:“没有。”
沈玉铮一针见血,“嘴硬。”
毕业季他没有选择在其他大导演跟前实习当跑腿,而是签约了一家影视公司,有经验,加上小有名气,公司几乎是从不干涉他的创作想法。
新手起步,得不到太好的资源,正剧型电影以他目前的资历,难以掌控。
接手的爱情片,市场主流,构思简单,略微狗血,在他可控范围内,以他的审美和把控,盈利不成问题。
但投资方偏要把结尾改成HE,美名其曰,经历大风大浪丶跨越人生坎坷丶挺过生离死别的爱情,才是大衆所向往的爱情。
沈玉铮气极反笑,医生救不活的男主让他来救,两个男主就不适合在一起,救活了各别两宽才符合大衆逻辑。
刚不过,沈玉铮为钱折腰。
闻淞笑他,“怎麽没见你在我面前这麽听话呢?”
闻言,沈玉铮顿时起了无名火,三番两次与投资方交涉,终于达成一致——
投资方往他剧组塞了个其貌不扬的新人当男三,作为这位新人的出道作。
沈玉铮忍了又忍,男三稀巴烂的演技,说句难听的,随便拉个片里的路人,都比他演的精彩。男三本人菜不自知,拍戏过程中要加自己的即兴创意,反过来和他这个导演提意见。
分离一个月,沈玉铮肉眼可见的憔悴。
闻淞默默地登上外卖软件,买了一瓶降压药送到他沈玉铮酒店房门口。
沈玉铮仰天长叹,为什麽演员不信任导演,要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样改观衆一定喜欢”,哪来的自信?
闻淞晋升为心灵安慰师,“不气了,过段时间我去找你,有什麽想要的吗?我带给你。”
沈玉铮:“有。”
闻淞语言简洁,“说。”
沈玉铮放缓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得犹如近在咫尺,缱绻旖旎——
“我想亲你。”
话音刚落,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不要脸。”
两人一听到对方的声音就应激,他对闻淅没好气地说道:“我在片场没功夫和你掰扯,你没其他朋友吗?天天黏着我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