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淞确实是一个很好丶很难得的恋人。
沈玉铮消极了几分钟,有些褪色的黑白图片,上面的人在浅浅地笑着,他清晰地记着,拍摄生活照时的愉快场景,却没想到成了一生的痛。
“你以後想回来,我可以随时陪你。”闻淞出现在他身後,“可是你的飞机快要晚点了哦。”
沈玉铮回望,深深地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好似在和他说,向前看,向前走。
道理他懂,还是无法释怀。
他消沉了一星期,三个室友没有一个敢问,唯恐他是真分手了,连缓和的馀地都没有。
李谨言劝了好几天,在周末,神神秘秘的恋爱对象终于有了时间,与沈玉铮他们见一面。
沈玉铮趴在闻淞怀里,看着苦情电影,闻淞的手指在他的发丝间穿梭,电影演到最高潮时,摸摸他的头。
他的病快好了,沈玉铮的心病又要来了。
手机叮咚响。
闻淞拿起自己的手机,不是他的消息。
沈玉铮所有设备的密码他都知道,手机录入了他的指纹,他道:“你的室友在催你呢,问你去了吗。”
“我不想去。”沈玉铮只想在闻淞怀里窝着。
闻淞正色,“你得去,你室友挺重视这次聚餐的,你没有理由,无缘无故不去,以後还要相处半年呢,总不能现在就闹掰了吧。”
“没有半年,下学期我就实习去了,实习结束拿了毕业证,五六年也见不着一次。”沈玉铮道,“也不是我想闹掰。”
这事他没说,既然闻淞谈了室友相处的话题,他也就不吐不快,“盛洋那人,我没得罪过他,不知道他哪看我不顺眼,向导员举报我私生活混乱,拍了你和我那天校庆亲嘴的照片,把我从入党候选名单里踢了出去。”
“导员拿给我看,问我有什麽想法。”他没什麽想法,他就是觉得,照片角度拍得真好,特别暧昧旖旎,极具氛围感。
“刚开始我不知道是他,也没怀疑过他,是乔川偷偷告诉我的。”沈玉铮言语听不出一丝遗憾,“这学期的评奖评优也没了。”
这二人闻淞有印象,“他坦白了吗?”
“没聊。”烦心事够多了,聊开了也改变不了事实,名单已经报上去了,做什麽都于事无补。
“不聊也可以。”闻淞开导,“你又不住宿舍,不想理他就不理,下了课回家就好,怎麽舒坦怎麽来,只要你开心就行。”
看沈玉铮的状态,他也揪心。
闻淞劝他出去玩,别总是在他怀里闷着,沈玉铮不想让他担心,还是去了。
地点依然是烤肉店。
据李谨言描述,他的恋爱对象尤其喜欢,一周至少要吃两次,像吃不腻似的。
四号床往里移,胳膊贴着盛洋的,隔开他与沈玉铮。
盛洋虚情假意地问好。
沈玉铮直接忽视。
名额的事李谨言还是听隔壁宿舍的人讲的,他深表同情沈玉铮,对他的冷脸,见惯不怪。
总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能逼着人硬笑,笑得比哭的难看,太煞风景。
沈玉铮没吃几口,酒喝了不少,脑子懵懵地被闻淞领走。
厚围巾挡着半张脸,比李谨言的男朋友还神秘,沈玉铮又护着他,瞪大了眼睛连个轮廓都看不见。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他们不由谈论着沈玉铮的审美。
最终,四号床弱弱发言,“我们随意讨论别人的样貌,是不是不太好?”
盛洋接话,“但我们也没说贬低的话,不是吗?”
四号床坚持主见,“是没说,可我觉得,背後讨论别人就是不对。”
盛洋轻轻松松地怼回去,咬着烟,“当他面说就是对了?”
眼见发展到了白热化,李谨言打圆场,“行了行了,别吵了,也别讨论了,小沈找个什麽样的也和我们没关心。”
盛洋吐着眼圈,像是故意一般,白色烟雾有意无意朝四号床散开。
四号床垂着脑袋,不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