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衣还没来得及换,被伯父的三分钟倒计时整得心慌,匆匆下楼小跑穿过庭院,站在门口眺望远方。
伯父骗了他,说三分钟,实际七八分钟才到,门口的保安打电话核实,又浪费了三四分钟。
不过有一点伯父没有说错,沈玉铮醉得实属不轻,脸色红得不正常,整个人五迷三道,下车时脚下打滑,被吴市长抢先扶住。
闻淞面露一丝尴尬地收回手,这是他成年後在伯父面前犯的第二大错误。
伯父揶揄的眼神看得他头皮发麻,管吃管住管社交关系,也没说还要管他喝酒吃饭。
沈玉铮的脚步明明发飘,但走向闻淞的步伐却莫名让人觉着稳重,他总感觉缺了什麽东西,心里空落落的,循着肌肉记性一把将闻淞揽在怀里,一颗心脏忽然被踏实感填满了。
伯父捂住孙子的眼睛,识趣地走了。
他可不像闻父那般肤浅,这俩孩子!天仙配!
小黑拖着胖乎乎的身躯,爬到墙上,动物的耳朵灵敏,它听得清两人的谈话,可是物种有别,语言不通,小黑兴趣减退,又跳了下去,找它的小鸟夥伴。
沈玉铮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
问他为什麽喝那麽多。
他说他PPT今晚就能做完。
“你还能……”走吗?
问了也是白问,不等他有下一步动作,闻淞拉开他的胳膊从他怀里出来,对上清澈无邪的眸子,扯着他的衣袖,“走啊。”
沈玉铮那麽重,压在他身上像是个秤砣,喘不上气,他是疯了才会让对方压在他身上,拖着他走。
一段路走得极慢,沈玉铮撒酒疯,偏要靠着他,不搂着他的腰不安心,走不了几秒就要在他颈窝处脑袋乱拱,像刚到家的幼犬认主。
闻淞弹他脑袋,沉声凶了句,“快点走!”
对方才不情愿地走,但手上必须拉着他,闻淞看着被他攥在手中的手腕,心头有个好笑的想法。
像牵绳遛狗。
他推开主卧的门,扯过闻淞拉到身前,两人共同陷在柔软的床,沈玉铮压在他身上,推都推不开,脑袋埋在他肩膀似乎在闭眼冥想。
手机在枕头边,就差几厘米,这莫过于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闻淞铆足了劲去摸,但一无所获,累出一身汗。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绵长的呼吸声入耳。
闻淞低头一瞧,对方睡着了。
闻淞拍他,“醒醒,沈玉铮。”
对方睡得死,没有丝毫反应。
“沈玉铮。”
“沈玉铮?”
“沈玉铮!”
……
闻淞唤了几声,给予他回应的皆是沉默。
和醉鬼共度一夜,闻淞几度崩溃,狠狠擡膝盖顶了他一下,拎起他的耳朵,头回不要风度地喊道:“沈玉铮!起来洗澡!”
声如洪钟,险些将耳朵震聋,沈玉铮在睡梦中受到惊吓,脑袋换了个方向,将闻淞当成了人形抱枕,湿润的嘴唇擦过闻淞的下巴,脸在他颈窝蹭着。
闻淞气红了眼,一巴掌呼向他脑袋。
酒气还没散就敢往他身上趴,比猫黏人,比狗气人。
托沈玉铮的福,他现在感觉浑身散发着臭味。
沈玉铮浑然不觉,将他抱的死紧,闻淞一脸绝望,活像被脏兮兮的狗舔了。
半夜,沈玉铮终于舍得放开他了,从他身底下慢慢挪出来的闻淞,再次赏了他一巴掌,拿上睡衣在浴室泡了半个多小时,皮肤被热气蒸得通红,用光了半瓶沐浴露,在被洗的脱皮之前,停了手。
已经腌入味的沈玉铮他根本不想去碰,处理完昨天遗留的问题,守在隔壁次卧时刻注意主卧的动静。
一旦沈玉铮醒了,闻淞即刻靠在门板上催促,“洗澡去。”
犹如暗夜里的孤魂野鬼,幽凉的声音令沈玉铮心尖一颤。
遮光帘效果好,屋内漆黑,他转头,闻淞啪嗒一声打开灯,捂着鼻子站在门外很是嫌弃,“一个小时,做不到你就和你的猫睡院子里。”
沈玉铮满脸迷茫,还没醒神,“什麽一个小时?”
额头落下几道黑线,“洗澡。”
沈玉铮怔愣地接过计时器,还没碰到闻淞的手,闻淞退後一步,计时器弯腰放在了地上,这让他有种自己是人人避之的病毒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