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难度大,能帮上忙的只有闻淞,可闻家从不插手这类事件,再者闻淞冷淡与她不亲,虽说是亲生母亲,但也与陌生人无异,于是她想借着小儿子的手,俘获闻淞的欢心。
按理来说,小孩子是讨人欢心一些,但小儿子不争气,将事情办的一团糟。
于秀禾难以齿啓,一回想丈夫的衰老,和面临的巨大赔偿款,她声若蚊呐,“我丈夫有个堂妹,她……失手将人打了……”
结果闻淞大概能猜到。
幸亏一口茶没喝,他庆幸道:“帮不了,请回吧。”
他不会违背做人基本的道德,扶邪去正,他心里头念着沈玉铮,假设他做了,背叛了当日的承诺,沈玉铮怎麽看他?伯父又如何看他?
他同样痛恨世间的不公。
闻淞愤然离去。
小儿子咬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为什麽不追上去?”
“追不回来的。”
“你真蠢,像在他家那样死缠烂打不就行了?”小儿子一说,她想到了被摔裂的古董。
于秀禾夺门而出,追上闻淞,抓住他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是个没用的母亲她或许不配当闻淞的母亲,她从未想过还有一个大儿子在闻家受煎熬。
她哭不出来,拼命回想疼爱的小儿子对母亲的冷漠,豆大泪珠流下,晕开了她的妆容,狼狈至极,“如果我们赔古董,你是不是能帮小妹请律师做辩护?逃过法律的制裁?”
“逃不过。我要是犯了法,自己都逃不过,所以你在痴心妄想什麽?”闻淞问,“你丈夫的堂妹出了事,和你有什麽关系?赔偿款他们家出,你不想出,离了婚,什麽事情都落不到你身上。”
于秀禾连连摇头,“不能离婚,我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我要是离婚了,他怎麽办?单亲家庭养出的孩子不健康,没有妈妈他会不快乐的。”
某一方面来说,于秀禾确实是个好母亲,满足了他童年对母亲的幻想。
心脏抽疼,闻淞以为他已经免疫了,现实告诉他,他还是渴望母爱。
他真贱。
奔三的人要狗屁的爱。
闻淞:“九百万你们多久能赚到?一辈子丶两辈子,还是三辈子?人这一生就是这样,不可能让你事事如意的,我给了你解决方法,你不离婚,那就和你的丈夫一起扛,我们挑明了关系,也就亲母子,但无任何瓜葛,血缘上你我关系密切,法律上,我们陌生到不能再陌生了。”
于秀禾紧抓着他,指甲陷在肉里掐得他生疼,“你就那麽狠心?”
闻淞盯着她手上可怖的一圈牙印,咬得极深,差点要见血。
“嗯,我就那麽狠心。”
闻家上下打小教他的观念,人不心狠手辣,大事难成。
进入社会,他完美理解了这话的意思。
他现在就被心软绊住了脚。
司机从车上走下来,扯着于秀禾的手腕拉走,闻淞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远,眼见握住的机会就这样溜走,她不甘心,哭喊道:“不是我不要你,是闻鹤那狗东西对不起我!”
闻父的确不是好东西,两个半斤八俩的人互掐,闻淞发笑。
对得起谁,对不起谁,上辈的恩怨,他不干涉。
他只关心他的利益。
于秀禾睁开司机的束缚,扑到车上,拍着车窗,完全不顾路上还有人,他的身份有多敏感。
闻淞打通报警电话,全程没露脸,司机时不时低头看手机,完美说出闻淞的诉求。
人没被拘留,但是被两个警察围着教训了一顿,交了扰乱公共秩序的罚款。小儿子看见熟悉的制服,不敢造次,生出胆怯,躲进于秀禾的怀中。
闻淞在她的注视中离开。
沈玉铮穿着一身睡衣在别墅晃悠,闻淞一进庭院,有个绿色人影蹲在墙角,嘴唇开合似乎在碎碎念,不用想,闻淞秒猜出他是在看小黑。
扣了小黑食粮,不瘦反胖,不是有人夹带私货,就是小黑深更半夜爬墙找吃的。
前者更有信服力。
果然,沈玉铮捏着一块小饼干,小黑伸长了脖子咬。
“它不是要减肥吗?”
沈玉铮毫无底线地说道:“这不是看它饿得嗷嗷叫吗?”
正好借着喂食的机会,拉近他和小黑的距离。
闻淞笑了笑,没管他。
不刻意隐瞒,出了点动静,都逃不过闻父的眼睛。
闻淞下午闲着,被闻父一个电话叫走了。沈玉铮无事可做,总不能一天到晚全在床上躺着,写完一半的检讨交给闻淞检查,看有没有要改的地方。
闻淞说没有。
沈玉铮便打声招呼,背上包出去与微电影创作团队聚餐。
一位後期剪辑师来自A市,在K市上学,开学时间未到,问了团队每个人的ip地址,约了最近的沈玉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