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看诊很快,和闻淞共处的时间内,他没看手机,不知道时间。手机在书房时为了不打扰闻淞办公,开了静音和免打扰,电话打进来不做通知。沈玉铮拿药,出示二维码付款,在手机状况栏扫了眼。
十点二十八了。
他和闻淞前往医院路上,浪费的时间太多,而他竟然无知无觉。
宿舍十一点关门,他算好了,能卡着点回去。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医院离学校相差十几公里,遇上堵车,怎麽着也要四十分钟朝上。
回不去就回不去,沈玉铮随遇而安,让室友帮忙拿另一部手机在学校系统查寝签到,点开软件订酒店。
这一幕被闻淞看见,“你住酒店?不回学校了?”
沈玉铮语气毫无责怪之意,“宿舍要关门了。”
国内大学好像是有这回事。
闻淞没在意过,“酒店不干净,要不然上我那住一晚?”
沈玉铮看起来不是很想答应。
行吧,什麽坏毛病,倔得像驴。
闻淞妥协,“哪个酒店?”
“四青酒店,馀松路二十三号。”
“定位发我。”
一路绿灯,安全到达,沈玉铮解开安全带,正想着如何道谢,下车车门还没有关上,听见闻淞嘟囔着说他,像个羞涩待嫁的古代千金。
沈玉铮顿住,闻淞察觉後笑笑。
他刻意说给沈玉铮听的。
有人在跟拍,沈玉铮走几步就感觉到了,停在路边没动。闻淞从後视镜观察到他的异常,绕了一圈拐回来。
跟踪的人很奇怪,闻淞在时,那若有若无的监视感消失不见,闻淞一离开,感受又上来。对方隐匿在黑夜中,如蛇蝎子一般,阴暗爬行,冰冷地偷窥着他。
沈玉铮想过告诉闻淞,可因为闻淞繁忙,不想增添他的烦恼,在原有基础上又多出格外业务,压在心底没提。
然而闻淞只留下一句话,“你终于肯坦露心声了,我很好相处,你试着了解下,事情憋在心里没什麽好处。”
沈玉铮想说,他了解过,所以信任,只是不敢靠近,闻淞不喜不怒,目视一切的眼神和永远淡然处之的外面表情,让闻淞身上没有一种真实感,就连好心也像是对待小猫小狗,强制性的服从。
在闻淞眼里,他们似乎只是帮助者和被帮助者的关系,心情好了多给点好处。
沈玉铮手拿房卡刷门,其实,他能得到闻淞的帮助,已经是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
社会阶级分化明显,父母在世,家境再比普通人好,终是停在最底层,而闻淞天之骄子,毫无疑问,生活在食物链顶端,按普通人的一生,他积三辈子的福,也得不到闻淞半个施舍的眼神,更别提拥抱。
哪怕然後成为导演,闻淞的身份尊贵得依旧是他,要仰望的存在。
他说得和闻淞日後和谐相处,不是权衡利弊之下说得好听话,是发自真心。但闻淞似乎只把他当成结婚对象,当成外人,困难时提供些帮助,再无其他发展可能。
参考李谨言,等闻淞病好了,看腻了,大约也会一脚把他蹬了。
花花世界迷人眼,一辈子这麽长,比他优秀的多如牛毛,夸赞再多,也只是暂时的,他不会做到只喜欢一个人,人总会被更耀眼的所吸引。
说错了,他们算不上喜欢,只是稍微有点好感,仅此而已。
闻淞当晚撤掉了私家侦探,监视的时间足够长了,他没有特殊癖好,偶尔看一下情况,看沈玉铮有没有老实听话。
他昨晚问了献血的原因,对方说是加两个学分。
不作妖,坚决服从,为了学分献血把胳膊搞成那个鬼样子,品德足够让他放心。
反正他是做不到让淤青留在身上那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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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闻淞请了个假,借口是去医院看病,导员信了,请假审批通过。
中午,他把药膏塞到兜里,感觉少了什麽,他说不上来,在酒店房间里找了三四圈,回忆带了什麽出来,得出的结论只拿了一部手机。
没有了背後的监视感,面朝着大太阳走路,额角溢出汗水,脚步都是轻松愉快的。
夜不归宿,从不缺勤的好学生忽然间请假去医院。
单拎出来一个,可疑性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