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王也跟着端起酒杯,长叹一声:“当初本王还有些不甘心,这些年也算想明白了,其实日子最不好过的就是陛下,咱们能在自己府里当家做主,妻妾和睦,子女孝顺,不比当皇帝来的快活?”
反正老爹没死,弟弟还没亲政,只要他们不想着谋反,他们日子简直可以称得上逍遥了。
除了手里没有权利。
“本王听说宫里珍嫔怀上了,咱们这位弟弟也要当爹了。”
一直不吱声的五皇子康王水洌也坐不住了,歪过身子就跟着八卦:“这中宫无主,皇长子就要降生,日後这皇後得多膈应呐。”
“你闭嘴!”庸王立即捂住弟弟的嘴,厉声呵斥:“你不要命了,什麽话都敢说。”
康王委屈巴巴,他说的是事实啊。
“本王倒觉得不是什麽坏事。”安王双手环胸,看着上面威严的皇帝弟弟,声音有些高深莫测:“这些年……有太上皇压着,宫里已经安静太久了。”
“斗起来才好呢。”
只有斗起来,他们这些老皇子才能有一展才华的机会。
他撇眼看向一直喝茶不说话的六皇子顺王水洛:“老六你说哥哥说的对呗。”
顺王抿嘴笑了笑:“顺王府向来是忠臣良将,自然盼着为陛下分忧。”
一群被过继出去的王爷一边斗着嘴,一边用复杂的目光看向皇座上的水琮。
这个做了许多年傀儡皇帝的弟弟,到现在都没能亲政成功……他们的目光又落在皇帝下首的两个小皇子。
他们都在猜……猜太上皇还有多少耐心。
宗室王爷们与勋贵大臣们参加完宫宴,便立即回了家,因着家中主母无需入宫觐见甄太妃,今年便在家中摆了席面,只等着宫宴结束便回家吃个团圆饭。
宫宴虽是荣耀,但着实吃不饱。
这些大人物们回到家,换了常服便立即上了桌。
荣国府倒是早早的散了席面。
往年贾母会同贾赦一起去参加宫宴,可谁曾想,今年皇帝突然下旨诰命无需入宫觐见,贾母前些日子便将诰命吉服拿出浆洗熏香完,打算留在端午觐见时穿的,如今也派不上了用场。
贾母心情不好,这晚上的团圆宴便吃的也不好。
王夫人伺候着婆母漱了口,又拿了帕子为她擦了嘴,才劝道:“陛下也是体贴娘娘身子重,这才取消了觐见。”
“哎,这往年後宫无人,这诰命也入了宫,如今後宫多了几个主子,反倒不行了?”
贾母心里存了气,语气里也带上埋怨:“我本想带了元春入宫,先去拜见太妃娘娘,咱们贾家与甄家是老亲,四王八公自来同气连枝,若太妃娘娘能提点两句,元春日後的路也平坦些。”
王夫人闻言心中也是失望。
不过:“老太太不是说陛下忌惮太妃娘娘,想叫珍嫔庇佑元春的麽?”
“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贾母托着腮,身子歪在榻上,面上无笑,显然气的不轻:“咱们贴着太妃娘娘,不代表咱们就不跟珍嫔来往,如海是我的女婿,那珍嫔是如海的妹子,我们两家是实打实的亲眷,这是谁都否认不了的。”
“我只是没想到,那丫头竟这般有本事。”
这麽快就有了身子,还封了嫔。
之前史鼏的提议她一口回绝,如今想来,她是真有些後悔。
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想徐徐图之修复关联,可偏偏端午晚宴还取消了。
“若她肚子里的生下来,日後就是圣上的长子。”
贾母抿了抿嘴:“这对元春也是好事。”
“怎麽就是好事了?”王夫人不解:“她若生下长子,日後又怎会甘心帮衬元春?”
贾母瞪了她一眼,好似在看一个傻子。
“如今陛下才多大?便是生下长子又如何?若陛下能有太上皇的寿数,那时候皇长子都快四十了,哪里比得上年轻的弟弟?”再说了:“她是什麽出身,咱们元春又是什麽出身?她怎麽能跟元春比?没得失了身份。”
贾母觉得二儿媳妇脑子不太行,顿时不放心起来。
“元春还是留在荣庆堂吧,姑娘大了,有些东西也该学起来了。”
王夫人哪里舍得。
这可是她唯一的女儿,如珍似宝的养着,可婆母有令,她不敢不从,只低头讷讷答应了。
很快,贾元春就带着丫鬟来了。
她笑着挽住贾母的胳膊撒娇:“那孙女日後可就要叨扰祖母了,祖母可别嫌弃元春愚笨才好。”
“你姿容出色,品行极佳,更是贴心懂事,祖母只有爱的份儿,又怎会嫌弃你?”贾母将贾元春一把搂进怀里,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另一边,水琮离了宫宴,便径直到了永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