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就给燕王准备一个大帐,留在此间。”只要这位爷不上战场,卫王戎马一生,还是有把握保证他在後方是安全的。
萧承邺带着宁璇进了帐篷,抱着她往床榻上一滚,“累了一个晚上,困了吧。”
“嗯。”宁璇窝在他的怀里,其实,她有很多话想问,但现在却一个字都问不出口。
萧承邺的吻轻轻印上她的额头,克制而又温柔。
还以为自己在战场上肯定睡不着,但是没想到,仅仅只是闭上眼睛,她便睡着了。
被身边的动静吵到,她当即坐了起来,感觉自己只是小小的打了一个盹而已,“我们睡了多久。”
“两个时辰。”
啊,居然睡了这麽久,在战场上实在是奢侈的很。
哪有什麽洗漱,直接端了清水咕噜一下便罢,这种情况之下也没什麽可抱怨的,用清水漱口之後,端起粥和馒头,用最快的速度吃下去。
吃了一半的馒头,宁璇忽然一手端碗,一手捏着馒头,整个人愣住了。
昨天晚上,她安然渡过了昨天晚上。一晚上的急行军,又累又乏,加上萧承邺的密旨让她震惊,压根都没有想起来,关于她的,最重要的一件事。
她没有重蹈覆辙,没有和前世一样死于非命。她活下来了,就象从荆棘林中冲了出来,重新拥抱阳光一般,让她激动的流下泪来。
“这是怎麽了。”萧承邺赶紧放下碗,上前去抱她。
“你等等。”宁璇放下手里的粥和馒头,伸出手朝着自己的大腿狠狠拧下去。
痛得她“唉哟”一声,叫了出来。
好痛,是真的,她真的活下来了。泪水漫出来,她扑入萧承邺的怀中,“我活下来了,我真的活下来了。”
她会有大把大把的未来,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陪着女儿长大,可以陪着他慢慢变老。
萧承邺灿然一笑,只当她是经历了昨天一晚的紧张,这会儿才後知後觉的知道害怕。
“当然,你不仅活下来了,还会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宁璇知道,他们说的不是一件事,但又有什麽关系呢。
“是,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外头传来一阵咳嗽声,宁璇赶紧从萧承邺的怀里钻出来。
魏校尉进来後,抱拳道:“卫王请您去一趟。”
“我知道了。”萧承邺带着宁璇进了卫王的大帐。
卫王上前见礼,除了对萧承邺还对宁璇抱拳道:“燕王妃有礼了。”
宁璇见对方认出自己,也大大方方回礼道:“给卫王爷添麻烦了。”
“王妃客气了,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孙女,还要多谢王妃一直照顾有加。”
“是她照顾我才对。”
“改日再跟卫王爷述旧,这件要紧的事还得您出马。”萧承邺微笑的听着,然後拿出一只牛皮袋,一直悬挂在萧承邺的腰间。宁璇还以为是水袋,此时才知里头另有乾坤。
“说的是。”卫王也是一脸兴奋,亲自带路,来到一片比较宽阔的平地。
萧承邺对宁璇解释道:“你要按比例把这袋药粉,均匀的洒在这片土地上。”
宁璇接过药粉,一闻便知道这是什麽,顿时一脸疑惑。
萧承邺摸摸她的头,“别想那麽多,很快你就知道了。”
宁璇骑马在这块地上跑了一圈,大概有了数,将药粉分成几分,按她所画的区域洒下去。
这头还在洒药粉,那头叛军的队伍已经吹号上前叫阵。
萧承邺护着她退走,卫王则直接一提缰绳,朝着营房的大门而去。
宁璇感觉到脚底都在震动,就像传说中的地龙翻身。她紧张的握住萧承邺的手,“我们会赢的吧。”
“会,而且是一战定胜负。”叛军的厉害之处,□□是其一,其二则是骑兵。
他们住在关外近二十年,背靠银矿,又吞并了当地的部落,关外的生活,让他们有了战马的来源,骑兵的质量,比起大齐的军队要强的多。而他们繁衍生息至今,只有一次机会,若不成功就是万劫不复,自然人人血勇。
所以□□仓库爆炸虽然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还不足以使之溃败。真正的胜负在于击垮叛军的骑兵,骑兵一垮,叛军便没了活路。
萧承邺骑在马上,宁璇就坐在前头,腰身被他环抱着,站在远远的高坡上,看着象一片乌云般席卷过来的骑兵。
马蹄声声,骑兵身下的战马高大结实,身处战场却极少有嘶鸣不安的动作,可见训练有素。
“哼,我说这些人的兵器和盔甲都是从什麽地方来的,这些明明应该是躺在仓库里的军需装备。”萧承邺恨的咬牙,不用说也知道,太後在她当权的那些年,通过冷渊给这些人行了多少方便。
估计冷渊也知道太後失势,以後再也帮不了他,若是再不进攻,等下去越发没有机会。
这些人的战马,虽然训练有素,可毕竟长途奔袭,已经显出疲态。此时,有一匹马忽然腿一软将身上的骑兵甩下马背。
一匹接一匹,越来越多的叛军身下的坐骑出现问题。口吐白沫跪下前蹄,有些更是直接侧身翻倒在地。
卫王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军号一响,军旗招招,一个大大的卫字,朝着对方的阵营直接碾压过去。
“是公孙神医?”宁璇知道,这绝不是容先生能够办到的。
“不错,他被宋仲秋带去关外,叛军之中有人生病请他医治,他没有拒绝。後头有马匹水土不服也找他医治,他便找到机会用药。”
这些药无色无味,倒入饮马的溪水中,马匹喝下去看不出任何问题。只是略略显出疲态,但他们一路奔袭,别说马,人也一样很疲惫,谁也没想到这当中竟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