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美
替忠庆王说好话的,大抵意思便是,王爷也是受人蒙骗,并不知道来人是谁。还以为是燕王府用来招待他的歌姬舞姬一流,并且他当时被下了药,做的事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这话说的实在是蠢,不少人嘴角直抽,想笑又不敢。
但忠庆王这一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昨天的事人证物证俱在,完全没法抵赖喊冤。只好胡搅蛮缠,希望皇上不要跟他计较。
反正这些年,忠庆王不也是这麽荒唐着过来的吗?
燕王拱手上前,“王叔的意思是我给他下了药咯。”
“不敢,不一定是王爷,毕竟昨天有那麽多的人。”说话的人已经开始冒汗了,这是得罪一个人不够,还得再得罪一堆人啊。
燕王一笑,“下药的事我就不解释了,清者自清,我还没那麽无聊。但有一点,我燕王府什麽时候蓄养过歌舞姬,王叔莫不是糊涂了,把燕王府当成了自己家。”
别说王府,一般的国公府蓄养歌舞姬或是戏班子都是常事。但燕王他还真的没有这个爱好,他素来就是个严肃到无趣的人,就两个说书的女先生,也是王妃嫁过去了才有的。
这人被燕王说的连连後退,再也不敢擡头。
房相眼角一抽,这个蠢货,他当初怎麽会选了这个蠢货跟他们一道呢。除了拖累大家,还干成过什麽好事?
可他又不能让忠庆王这麽倒了台,毕竟他是勋贵一方的重要人物。虽然在国家大事上头,他无半点建树,也没人会听他的。但在立储的事上,他的身份就让他天然的有发言权。关键时候,哪怕是在皇上面前点上一句半句呢,说不定就能起到奇效。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房相并不想放弃这个队友,哪怕是猪队友也得拖得走。
哼哼两声上前,“皇上,虽然这事有些荒唐,可是细细想来,楼氏女和庆王叔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再说,好好一个闺阁女孩子怎麽会走到前院,王府的下人也没拦着,说起来,也是有些奇怪的。”
燕王笑道:“公公和儿媳妇也没有血缘关系,难道没有血缘关系就不是亲人了吗?房相敢把这话拿出去,说给天下人听吗?”
他当然不敢,文官集团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引经据典将忠庆王骂的猪狗不如,又将房相骂了个狗血淋头。
一场恶战,在朝堂就此展开。
後宫里,是一片详和。德妃带着儿媳妇去拜过皇後,就回到飞羽宫说话。
“你怕是不知道,忠庆王妃这回是栽了,面子底子掉了个干净。回到王府就病了,偏生弟弟和弟媳妇还围着她要个说法,什麽说法,不就是想要好处。”
德妃问了问昨天发生的事,知道楼家三个姐妹一个跟着一个出门,笑的恨不得打跌。
“那最後是怎麽找着的。”
“趁着乱把他们送回屋,他们醒了,什麽也不敢说。”宁璇也跟着笑,他们敢说才是有鬼了,现在只能咬定,是楼三姑娘自己跑出去的,和任何人无关。
“昨天楼家那对夫妻搂了一个大箱子回去,估摸着还在乐呢,傻子。”
“到底是他们家的姑娘,就算是庶女又怎麽样,外头人可不管是嫡是庶,只知道是姓楼的。出了这样的丑事,剩下的姑娘哪里还会有人要,就是儿子怕也不好娶媳妇。”
乱了人伦的人家,谁知道以後会出什麽事,真心疼自己孩子的,肯定不敢结亲。就是不心疼的,想结亲也要想想别人怎麽看你。
很快有宫人进来,把朝堂里的争执说给他们听。
宁璇有些不自在,“打听这些事好吗?”
“我儿子在里头,昨天出事的地方又在你们府上,我怎麽能不打听。”德妃听到文官开始围攻房相,立刻冷笑,小声对宁璇道:“房相肯定会缩,他最怕的就是文官。”
房相明明是勋贵还是勋贵里头最不受人待见的外戚,还是宠妃的外戚,天然就和文官站在了对立面。
但是他偏又是剩下的唯一一个宰辅,这叫文官集团怎麽能服气,他们最近正在往上拱,要扶上一个文官的代表去争剩下的宰辅之位。
左右宰辅在推荐荣郡王也就是当初的靖王为储君时,折了一个,就一直没有补上。几方势力都想要,最後被房相运作成他们互相扯後腿,最後谁也上不了。
直到最近他们才忽然意识到,与其文官内部斗个你死我活,最後便宜别人。倒不如他们先合作,推上一个,然後等房相下来,再推另一个。
刚达成默契就遇到房相自己犯错,文官还不跟猫儿见了腥,大着胆子往上扑啊。
朝堂上的局势也如德妃所料,房相缩了,忠庆王一系最大的盟友都缩了,剩下的烂鱼小虾三二只,哪里构得成威胁。
皇上蹙住眉头,他知道忠庆王私下极不检点,但没想到,连亲戚家的姑娘也不放过。御笔一挥,“禁足三个月,三司会审,查明真相,再行定验。”
忠庆王恶毒的看了一眼燕王,被侍卫押送回府,这三个月内,不能出府一步。
但他坚信,只要楼家闭嘴,这件事根本就伤不了他的筋骨。
燕王回报他一个微笑,他的王叔可真天真,真的以为这是一件小事吗?你可以强抢民女,可以强纳姬妾,干习惯了之後,他可能觉得楼氏女除了身份尴尬之外,也没什麽特别的。但是,这是真的吗?
咱们,等着瞧吧。
燕王下了朝,直接被皇上召进明心殿。
“到底怎麽回事?”皇上一听便知道这里头有问题。
“父皇,真不是儿臣的错。是楼家的这个丫头故意偷穿了白茉莉的衣服,想要来找儿臣。结果她莫名其妙被王叔的下人引到了王叔的屋里,稀里糊涂就这样了。”
什麽都不说是不可能的,萧承邺选择说九句真话,然後再藏一句,这样会显得可信。
“都什麽乱七八糟的,白茉莉又是谁?”
“是京城最出名的歌舞姬,只卖艺不卖身。王叔觊觎她很久了,但她根本不搭理任何人。可能就是这身衣裳,让人误会了吧。三姑娘想让我误会她是白茉莉,忠庆王叔就正好将她误会成了白茉莉。”
萧承邺双手一摊,一脸我也不想啊,可就是这麽误会了怎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