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源被抓,纯粹是他自己好色愚蠢。”宁璇心想,估计宁瑶在他面前没少提及自己的外貌和家里的香药铺子,程源这才会势在必得,又没将宁璇放在眼里,才会落入套中。
细究起来,这个方案并不算完美,但程源自己有贪心,当真怪不了旁人。
“那宁瑶呢?”陆氏一把抓住女儿的手臂,很想说她不希望女儿成为心狠手辣之人,但是,这话她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只能怪自己,谁叫她没权没势,不能够让女儿生活在优渥的环境里,有可以依靠的家人呢。
宁璇轻轻摇头,“不是我。”
听到女儿娓娓道来,怎麽跟程樱说起与宁瑶相约一事,然後让东初去小亭子里看一圈,就看到有人撬动了石头,还放下一只金镯子引人上当。
“是谁?”陆氏的反应没那麽快,半天才道:“程小姐?”
宁璇点头,“总之,宁瑶为了避免被我看到,去了小亭子,结果落了水。”
“本来,女儿的计划也不过就是这样,害人者终害己,很合理,是不是。後头的事,真的和女儿无关。”
宁璇很是坦诚的交待道:“只不过,宁珏本来就有问题。”
这件事是程敏最大的秘密,她作梦也想不到,会被宁璇知道。
“这孩子是有点暴戾,真不知道这样下去,长大了怎麽办。”陆氏蹙了眉头,想不通他们是怎麽教孩子的。
“他的心智永远不会长大了。”宁璇苦笑。
程敏其实早在几年前就发现了,别人家六七岁的孩子已经能背下三字经,背下许多诗文,有些聪明的,都能写出一手漂亮的大字。
就算她之前没养过孩子,可是见过的可不少,偏到了自己儿子这儿,三字经背上半个月,还是只会前头几句,大字永远歪歪扭扭。
开始只当他淘气,後头终是觉得不对劲了,回去和洪姨娘商量。洪姨娘叫心腹去外地,请了一位专门给小儿看病的大夫进京,程敏乔装打扮带着儿子去寺庙的香房里看病。
去外地的心腹是如喜的爹,陪着程敏去寺庙的婆子是如喜的娘。如喜也是偶尔一次半夜睡来,听爹娘说话,才知道这件事。她知道事关重大,跟谁都没漏过,也没人知道她知道这件事。
大夫给宁珏看完,便说这孩子的心智不足,以後长大,怕也只有现在的心智。程敏哪里肯信,一年之内,又偷偷请了几回大夫,全都是一个结果。
而且这一年间,宁珏的表现也让她渐渐明白,大夫说的可能是真话。
她不敢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恐怕现在为止,也只有洪姨娘和她知道,就连宁珉也是不知道的。
“怎麽会这样?”陆氏吓了一大跳,又极是疑惑,“他们不是龙凤胎吗?可是宁瑶看着倒不象有问题的。”
“她的问题的确不在心智上,在人品上。”宁璇冷笑一声,又道:“生孩子的事,就算是一胎生下来的,也不能保证什麽,有可能是怀上的时候就不好,也有可能是出生的时候晚了一步,在娘胎里憋了一下。”
“你这孩子,倒象很懂似的。”陆氏嗔了女儿一眼,一个姑娘家,说起生孩子来的表情,也太淡定了吧。
宁璇直笑,“娘,我可是医者,不忌讳这些的。”
在病患面前,还管你是姑娘还是妇人不成,难道是姑娘当大夫,遇着生孩子的産妇出事,就不去救了吗。
宁珏怎麽会受到刺激拿着鞭子甩程樱,宁璇也不知道。
她好像只是吩咐如喜,适当的时候,告诉宁瑶这件事是程樱做的,然後让他们表姐妹互相怨恨去,也省得都朝自己使劲。
所以宁璇猜测,大约是宁珏听到了什麽,以他简单的心智大约不懂得什麽叫隐藏,这才有了後头惊世骇俗,能叫京城人传一辈子的壮举。
隔壁一直到很晚才有动静,巧珠溜进屋子里告诉已经歇下的宁璇。
“小姐,如喜替程樱挡了鞭子,留在安国公府养伤了。宁珏被老爷抽了一鞭子,说是以後都不许他再玩这种伤人的东西。听说,安国公府不许他们再上门,被自己的娘家拒之门外了呢。”
巧珠笑的露出一口白牙。
“想办法问问如喜,她还要不要赎身。又若是趁着这个机会回安国公府,也是好的,我可以给她银子。”
帮过她的人,宁璇是不会辜负的,想到如喜受伤,又让巧珠找出自己的药匣子。
“这是我自己做的伤药,你看看能不能给她送进去。”
“交给我吧,小姐只管等着信儿。”巧珠拿了药瓶出去。
宁璇从床尾抱起暖暖,轻轻抚摸着它,本来就睡不着,这麽一闹,更睡不着了。抱着暖暖打开窗,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寂静的夜里,隔壁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宁璇抿了嘴一笑,看样子,宁珉终于知道了他们家最大的秘密。
想必,今天晚上她能有一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