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璇一笑,安抚住母亲,给了她一个无妨的笑容。站起来领了他出去,还没到竹林,便吼道:“你干什麽呢?”
“宁姑娘别恼,别恼,本来我该等到你和我侄女见面时,再跟你讨句话。可今天她一发火,我就急了。”王九爷长揖到地,向她赔罪。
“好了,我也不是怪你,说吧,什麽事?”反正是父亲的客人,又是父亲亲自陪着过来的,宁璇倒不怕传出什麽不好听的来。
“我提过好几回,跟家中说明,然後好上门提亲,她都不许,我一直不懂,这是为什麽?”
听到他说提亲的事,宁璇点了头,这才是正经话。随後叹了一口气,“你不会念书念糊涂了吧,你侄女都知道的事,你会不知道。”
便将当年行宫之中,杜芳带公主逃走,结果只发现了公主的尸体,杜芳却没见到人的事说了一遍。
王九爷还真不知道这事,出事的时候,他还太小,等稍大一点他便去了书院,一门心思读书,家里人绝不会跟他去说这些。等他搬回家来,又是事隔多年,谁还特意去提起来招人难过呢,他也就更不知道了。
“难怪她不肯。”王九爷捶了一下手,蹙住了眉头。
“不是她不肯,她是怕你们家的人不肯,省得到时候你夹在中间为难。就是勉强接受了,今後……关系也难相处不是。”
真的成了一家人,婆媳关系中,儿媳妇是天生的弱势,到时候不用说磋磨,一切按着规矩来,严一点也是规矩,松一点也是规矩,这日子又该怎麽过呢。与其那样,还不如找个普通人,过点悠闲的日子呢。
偷瞄一眼王九爷,宁璇深感可惜,真的是个不错的男子呢。罗杜若性子有些内向,也就是这两年才稍稍走出来了些。正该有个这样的人,充满了光明去把阳光带给她。
“如果你能解决这个问题,我相信,罗师姐定然是愿意的。”还是得鼓励鼓励他,试都没有试一下,怎麽就能轻言放弃呢。宁璇想,如果他是真心喜欢罗杜若的,他就该知道怎麽去做。
“我明白了,谢谢你。”王九爷就象刮风一般跑了。
宁珉听了目瞪木呆,“他走了?”不是说跟他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一会儿还要秉烛夜谈的吗?骗子。
“九爷说,看了我们家的竹林,忽然手痒难耐,现在就有作画的冲动,所以,赶回去画画了。还说,等画成了,请父亲去鉴赏。”宁璇眼睛眨都没眨的将宁珉哄走。
不一会儿东初就进来笑,“隔壁的二夫人,气的砸了一大通呢。”
王九爷竟然来见陆氏,而没有去见她,这让程敏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砸吧砸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宁璇嘲讽道。
第二天,宁璇借口有草药要亲自去辩认,带着巧珠出了门。陆氏看了一眼女儿的穿着,轻轻摇头,“你呀,早去早回。”
知道没瞒住陆氏,宁璇吐了吐舌头,坐上马车,很快马车夫就带着宁璇出了城。到了城外,另有一辆马车等着他们。马车上坐着的人,正是萧承邺。
“听说昨天王九去你家了?”萧承邺将宁璇禁锢在自己怀里,颇有些恶狠狠的说道。
“是啊,他为了感情上的困扰,特来找我解局。”宁璇故意看着他的眼睛,得意的晃着脑袋。
萧承邺本来只是调侃的,这会儿竟然怔住了。
宁璇赶紧双手捧住他的脸,“他喜欢的人不是我。”
萧承邺的心就跟从山崖上摔下去,又弹起来一样,经历了一个大起大落的回合。
只紧紧抱着她,越搂越紧。
宁璇慌了,她还以为他会凶她,瞪她,或是吼她,谁能想到,他一言不发的样子,竟然是这般让人可怜。
“那个家夥,比我讨人喜欢。”萧承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咦,看样子,这里头,似乎有什麽江湖恩怨啊。宁璇赶紧用哄孩子的语气道:“是吗?可我没看出来,我觉得他这个人油嘴滑舌的,一点都不可信。”
萧承邺眼睛一亮,“你也这麽觉得吗?”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意思,又跟着掩饰了一句,“其实,也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您说是,就是。”宁璇憋笑憋的差点闭过气去。
假咳几声,萧承邺指着不远处的庄子道:“那是我的庄子,不过外头人不太知道。公孙神医就安置在里头,目前没办法将他送回去。他自己也知道,恐怕一走出去,就会被杀人灭口。”
“幕後主使是不是康王。”宁璇想到前世他出现的地点,隐瞒身份,以及抢玉,只是苦于没办法告诉萧承邺,只得故意往他身上猜。
“是。”萧承邺倒有结意外,没想到宁璇歪打正着,竟然猜对了。
他也没想过瞒着她,便将胡侍卫打听来的情报告诉她道:“二哥安排了一个幕僚到大哥的身边,许多事都是通过这个慕容先生完成。我们猜测,这个慕容是位死士,一旦事情败露,便将所有事推到大哥头上,毕竟衆所周知,大哥一直非常信任他。”
还有这样的事,前世宁璇只是一个小不点,连程敏对她来说,都是一座高山,翻不过去也挣不出来。皇子也好,王爷也好,都离她太远太远。
“那你把公孙神医救走了,他会不会报复你。”宁璇下意识的握住胸前的玉佩。
“他现在装不知道,但是心里估计有数。”萧承邺微眯了一下眼睛,二哥这条线放的真长啊,从公孙神医被抓开始算起,已经七八年了吧。当时他才多大,想必他身後还有高人相助,而这位高人必然位高权重。
“你要小心。”宁璇指尖都开始发凉。
“我不怕,为了我娘,为了你,我也不能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不是吗?”萧承邺故意借用了宁璇常说的话调侃她。
宁璇抿了嘴笑,“就知道笑话我。”
心里却涌起了浓浓的担忧,可她除了苍白的让他小心外,没有任何办法。
萧承邺没有让她有更多的时间担忧,亲自挑了帘子,扶她下马车,“就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