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先生评点完了靖王,再继续评点二皇子康王,“康王身子骨不好,从胎里就带了弱相,不健康的身体最为帝者大忌。除非皇上没得选,否则,他一定没有机会。”
“所以,容先生的意思是?”
“看看现在靖王做了什麽,四处大出风头,最终一无所获反遭皇上厌弃。王爷您,早在三年前中毒,被御医越治越糟,如果不是高人出手,您恐怕不出数年,就如凶手所愿,被一脚踢开。”
“靖王被厌弃,您失去资格,只剩下二皇子和四皇子。四皇子年幼,又没有强大的外戚支持,不足为虑。您说,最後得利的人是谁?就算康王爷看上去最是人畜无害,但最後得利的是他,他就是慕後真凶。”
容先生一气呵成,看向萧承邺。
萧承邺认真思索片刻,忽然站了起来,一揖到底,“还望先生教我。”
容先生见燕王爷信他,顿时心中升起豪情万丈,扶住燕子的胳膊道:“下官愿辅佐王爷,肝脑涂地。”
燕王府发生的一切,宁璇并不知道,她只知道,母亲又给她请了裁缝,再做四件夏衣。
“你这个年纪,正是出门坐客的时候,不该省的地方,可不能省。”陆氏兴致勃勃的挑着衣料和式样,还要选相配的绣样。
“好,都听娘的,绝对不省。”宁璇只管抿了嘴儿笑,让她作主,自己只穿现成的。
“还要给婉娘裁上几身,她快要显怀了,以後的衣裳都不能穿,得备上一些。”又叫裁缝去给婉娘量身,捡舒服软和的料子,把後头的衣裳都备出来。
裁缝一走,才转头对女儿道:“你爹昨日来了。”
“他来干什麽?看婉姨娘吗?”自从上回,陆氏与他为了镇国公府的宋仲秋求娶一事闹了别扭,他便一直没有再来见过陆氏。就是知道婉姨娘怀孕,也只是特意过来看看婉姨娘,没有踏进正屋一步。
陆氏只愿他再也不来,可是昨日不仅来了,还说了不少软和的话。甚至想留宿在她这儿,当然是被陆氏打发他去看了婉姨娘,当时女儿都歇下了,她便一直忍到现在才说,但心里却总觉得不对劲。
“你说,你爹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巴巴的跑来,是不是知道了什麽?”陆氏紧锁眉头,忧心忡忡。只担心他知道了女儿与燕王的关系,想来占便宜。她现在,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
宁璇先是咯噔一下,然後摇头道:“他不可能知道。”
婉姨娘量完尺寸,过来给陆氏道谢。因为苦夏的关系,她不仅没有长胖,反而轻减了些,又因为衣着宽松,所以还看不出来她的肚子究竟显怀了没有。
“你也是,这麽大热的天,我都说了,能歇就多歇,能吃就多吃,可别再顶着日头跑来跑去了。”陆氏待她一惯的温和。
“夫人宽和,婉娘也是真心,夫人就不许我来陪夫人说说话吗?”婉姨娘怀上孩子後,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母性的光辉,之前还有些阴郁胆小,现在是完全放开了,性子都要活泼上几分。
“好,你愿意来,我只有高兴的。”
“昨日老爷歇在我那儿,说了半宿的话。”婉姨娘现在怀着身子,不能服侍,但宁珉还是在她屋里歇下,想来,是真的有话想说,却无人倾吐。
说着话的同时,婉姨娘偷偷去看宁璇。她知道自家小姐是有些不同的,但还是不知道夫人会不会让小姐也听这些话。
陆氏果然没叫宁璇回屋,直接问她,“说了什麽,竟拖着一个孕妇陪着。早知道这样,就该教人来回了我。他胡闹你可不能陪着胡闹,什麽都没有孩子重要。”
婉姨娘低头受训,自然也知道夫人不是真心训她,温柔道:“只有这一回,是我没经验,以後再不敢了。”
宁珉会来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妻妾相争,玲儿初去时,受了一阵磋磨,迅速点亮了宅斗技能。宁珉生在普通农人家中,哪里知道面对妻妾,他要如何摆好自己的姿态。只知道谁对她温柔小意,伺候的舒服,就倒向谁。
玲儿很是威风了一阵,可她还是踢到了铁板,程敏扣了宁珉的私房钱,宁珉没钱拿去补贴玲儿,只靠着姨娘那点月例,她根本养不起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没有办法之下,只好又都卖掉,只留了一个年纪小的伺候她。
现在每天回家,宁珉都要面对两个女人的埋怨。程敏怨他骂他,玲儿哭她求她,都说对方不好,想要害死自己。
宁珉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估计昨天又闹了一场,这才躲到这边,求个清静。
“老爷说,每个人都不理解他,他也很痛苦。”婉姨娘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
陆氏目光讽刺,直言不讳道:“老爷一辈子没有遇过挫折,心里只有自己,当然觉得人人都有错,只有他没错。”
“他和程敏岂不是天生一对,应该相亲相爱到老才对,怎麽现在就闹翻了呢。”宁璇听完了笑话,起身跟他们告辞,回屋的路上,连连冷笑。
宁珉这个人,自私自利到了极点,却并不自知。他从来不隐藏自己的情绪,并且还天真的认为,自己真的很委屈呢。大家为什麽不能来理解我,关心我,照顾我呢。你们没有理解我,关心我,照顾我,就是你们的不对。
宁璇可没功夫关心宁珉的情绪,到了去王家的日子,宁璇换好衣裳,巧珠一脸紧张的跟着她,“今天不管什麽安排,我都不会离开小姐一步了。”
“别担心,王家可不一样。”宁璇笑笑,出了门。
刚准备上马车,感觉到视线的左边有什麽,转头一看,宁瑶也拎着裙子,正准备上马车。
宁瑶看到宁璇,眼睛瞪的大大的,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你不会是想趁机跟着我去王家吧,希望你能有点廉耻心,不要做这麽下作的事。”
而宁璇此时已经踩到了踏板上,居高临下看着她,高高擡着自己的下巴,轻吐一句,“无聊。”
说着钻进马车,巧珠进去将车帘放下,奇怪道:“王小姐怎麽会请她。”
“不用猜,去了就知道。”宁璇知道巧珠又在担心,但她上回和王小姐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留下的印象却很好。相信她就算请了宁瑶,也不至于就是针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