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自己只是一个无权的皇子,镇国公这种手握兵权和功勋的人,怎麽会将他放在眼里。
宁璇知道,她再怎麽说没关系,王爷大概也不会信。她只好保持微笑的看着他,转移话题,“王爷,下毒的人找到没有。”
“正在查,约摸有些线索了,不过可以肯定,那个中毒的商人和他们不是一夥儿的。”
“用无辜人的性命来试探一个可能性,下毒的人当真是残暴冷血。”宁璇蹙了眉头,真想像不出,这人会是谁。
“总有一天会找到他。”萧承邺看着她精致的脸庞,还有微微蹙起的眉尖,不知道怎麽回事,呼吸好像有点困难的样子,奇怪,为什麽连心跳都加快了呢。
“很热吗?我做了一款适合夏天用的香药,要不要试试。”宁璇拿出一个小匣子,本来也是送他的,看到他脸色忽然发红,就顺势提了一句。
萧承邺的脸色却更红了,单手扣住香药匣子往她手里一推,“那就试试。”
看宁璇去点香药,萧承邺擦了擦额头的汗,自己到底心虚个什麽劲啊。
“公孙神医还没有消息吗?”宁璇自从知道这位神医可能被下毒之人绑架,就一直挂念着他的下落。
“他在京城。”这件事是个秘密,萧承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听到一丝丝,本来不该随便泄露出去,可是她问了,他便不愿隐瞒。
在京城,那岂不是很快就能找到,宁璇一喜,但是一想到萧承邺身上的毒,可能就是他制的,担心萧承邺迁怒。回过头蹭到他边上,期期艾艾道:“公孙神医年轻的时候四处行医,救过很多人。让他制毒,肯定不是自愿的。”
“你放心。”萧承邺原本也没有想过迁怒,这会儿看到宁璇蹭到他身边擡头,白嫩的小脸浮着一层浅浅的红晕,粉嫩的唇瓣水润润的,就象吸饱了露珠的花朵儿,惹得人想凑上去一亲芳泽。
萧承邺强迫自己扭过头去看墙壁上挂着的四君子图,默默抓起凉茶一气饮下。
宁璇赶紧後退几步,怀疑自己一时情急之下离得太近,是不是让王爷不喜。
气氛再次尴尬起来,宁璇咬了咬嘴唇让自己镇定,飞快的说道:“三天後是最後一次针灸,这三天您最好吃的清淡点,保持心情愉快。民女就先告退了,三天後再来。”
萧承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她慌慌张张的背影消失在书房的门口。
动了动嘴唇,咽下了解释的话。
宁璇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自家的小宅子,她迫切的需要一个人陪她聊聊天,让她忘记刚才在王府里的尴尬。
“小姐来了,厨房里有晾凉的绿豆汤,给您端一碗过来。”吴婆婆笑眯眯的去端绿豆汤。
香婆则是拉着她到银杏树下头坐着,“这天气,屋里闷的慌,倒不如外头透气,这颗树真好啊,坐在下头不仅晒不着,还凉快。”
“可惜是在城里头,要是在外头的庄子上,更凉快。”前世的夏天,他们常在庄子里的大树下头乘凉。香婆说着外头听来的新鲜事,听得宁璇一惊一乍,一老一少感慨半天,时间走的快,日子便不那麽难熬了。
“隔壁养的小黄狗生了一窝子狗崽,我要了一只过来,长大了能替我们看门。”香婆起身抱了一只小狗过来给她瞧,小小一只,宁璇一摸它的头,就吸着鼻子嗅个不停。还伸出粉红色的舌头,去舔她的手心。
“养着吧,看不看门都无所谓,是个伴呢。”宁璇抱到身上摸了几把,狗崽便对它翻出肚皮,呼呼大睡。
香婆见宁璇不反对,也很高兴。她老了,就喜欢看到这些小猫小狗的围在身边打转,显得日子也热闹些。
等一下,宁璇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副画面,但是太微小速度太快,让她想抓却抓不住。耳朵里,香婆的声音还在继续,“咱们这条街上,有户人家也跟我们一样,主人家常年不在,只有几个下人看门。他们把吴贵当成了主子,以为是乡下来的爆发户,还想把自己姑娘说给吴贵呢。”
“呯”脑子里炸了一下,前世香婆的声音响在自己的耳边,“咱们隔壁村子里,发生了一桩惨事。一大家子中毒死了,村子里的人一天没听到他们家有动静,大着胆子去推门,才知道全死光了。官府来了人,说他们是被通缉的江洋大盗呢。难怪他们一家子从来不露面,只有几个老仆在外头走动。”
中毒,中毒,宁璇觉得自己已经抓到了,可是手滑滑的,好像随时都会溜走。快,快些想,到底是什麽?
香婆的声音渐低,看到宁璇的眉头越蹙越紧,局促不安的坐在原地,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睡在宁璇怀里的小狗,忽然“嗷呜”一声从梦里惊醒,刨着小短腿就要往地上跳。宁璇赶紧将它放到地上,看着它歪歪倒倒走了几步,再小跑着去树下撒尿,不由笑了,“它可真乖。”
香婆这才小声道:“我以後不出去串门了。”
宁璇一愣,才知道香婆误会了,赶紧道:“不是,我是忽然想到了别的事。我还挺爱听这些的,您和吴婆婆没什麽事的话,尽管出去多转转。再说远亲不如近邻,万一有什麽急事,没准人家还能帮忙报个信什麽的。”
香婆这才重新笑了起来,“您放心,有关小姐的事,我们是一个字都不漏的。”
宁璇笑了,重重点头,“我相信。”
出门上了马车,马车的角落里放着一只盆,盆里有一块冰,是王府的人给添的。她自己从家里出门,都没在马车里添过冰,嫌奢侈。
王府里的下人竟仔细到了这个地步,连外头去的马车,也要放冰?宁璇不敢深想,怕自己一深想,又要……
她想起来了,宁璇忽然一拍马车的车壁,大喊道:“调头,去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