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早上受了他的帮助,就已经让桑也烦闷不已,特意没让他搭自己的便车,没想到相召南还是插手到了新桑的事情来。
更显得他们的关系不清不楚,暧昧含糊。
“没有冲动。”相召南看着手上的协议书,“之前腺体受伤,神经糜烂,一直没有完全恢复,影响到了易感期,甚至每次释放信息素,腺体都会腐败。接受腺体手术,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
“呵。”桑也勾了勾唇,丝毫没有对相召南口中的“腺体受伤”一事感到愧疚,“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他伸手,朝相召南要来协议书,简单翻了两页,在第十二条协议上久久凝视。
“我还以为你是Alpha特权主义者,移植Beta腺体?”
不是Alpha特权主义者,怎么会在他饱受情热期折磨时,无动于衷呢。
相召南望着背光的桑也:“我不关注Alpha特权主义,也不在意Omega平权主义,我只是……”
桑也至上主义者。
可惜这话只能吞进肚子里,悄无声息地生根发芽。
“哥,给我只笔。”
相召南立马把自己刚取出来用过的钢笔递给桑也。
桑也看都没看,略过他,从桑守安手上接过钢笔。
“怎么了?是协议有问题吗?”桑守安拧眉。
桑也不语,只是在协议书上写写画画。
【12。志愿者接受再分化腺体移植手术,由新桑科技A1实验室提供再分化Beta腺体,于六个月内完成实验,志愿者需接受后续跟踪反馈。】
他划掉“Beta”几个字母,写上“Alpha”,盖上笔帽后,将协议书拍在相召南脸上,“变成Beta,也太便宜你了。”
凭什么相召南可以轻易躲过腺体的折磨。
相召南摸着脸上的协议书,因为是刚打印的,带着点墨水香味,但隐隐约约,似乎还有别的香气。
他指尖抖了一下,刚好触碰到桑也冰冷的指头,凉得吓人。
看着桑也离开办公室的身影,挺拔,高傲,宛如一棵茁壮的树苗,却又那么的孤寂。
协议书缓缓落下,相召南眼前渐渐浮现出方才大厅那场闹剧最后的收尾。
一个Omega突然站出来,身上发抖,指着桑也说:“如果因为这个实验Omega的处境更加糟糕怎么办?本来Omega就势单力薄,因为你们,以后肯定会更加难过了!桑也,你这样对得起我们对你的支持吗?”
桑也本来惊魂未定,又遭了这一番指责,面色有些发白。
桑守安按住他想要他回避,但桑也拨开桑守安的手,执意要回应。
“你们顾虑的,我同样担忧。是不是会有Beta被迫植入Omega腺体沦为玩物?是不是会有意志不坚定的Omega植入Alpha腺体从被压迫者变成压迫者?……”
“但是,这都是有些‘可能’的结果,并且是一个是违法行为,一个是个人选择之下的结果。为什么要因为这些细微的负面影响而忽视了这个实验带来的最大好处呢?它可以帮助许多的Omega逃离困境,它可以救命。”
“一定要因小舍大吗?”
随着话说出口,他的面色变得红润起来,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急出来的。但神色愈发坚定,完全不被那个Omega的话动摇了初心。
“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变得更糟糕,但我相信,固步自封,一定不会有未来。”
“你们当中有许多人视我为偶像,甚至把我当成……但很抱歉,我不是谁的英雄,请不要为我套上枷锁。”
桑也离去的背影还在相召南眼前。
单薄,直挺,好像稳扎稳打风雨不败,又好像一场霜降就能打倒。
他呢喃:“他好像又变得孤单了。”
办公桌后的桑守安冷笑一声。
“那里面有多少人是收了钱的,还用说吗?”
……
接下来的两个月,桑也忙碌于在全国各地宣讲,招募志愿者,带着志愿者签订协议,做心理辅导。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工作,但他尤为上心。
沈惟岸笑他:“简直把实验当成对象了。”
桑也只摇头,“我不希望再见到任何差错了。”
“厂子选址确定了吗?前几天我问大哥,他说最后会去考察一番。”
“已经联系那边的人在商讨合同内容了,小桑总这次回S市要过去看看地方吗?”
“算了,我先回去歇歇,之后再说吧。”坐在飞机上,桑也闭上眼。
“小桑总这段时间在外地跑商务,家里那位不会有意见吗?”
沈惟岸突然问。
“什么家里那位?”
桑也顿感冒犯,下意识皱眉,又觉得沈惟岸这种沉稳的性格不应该说出这种话。
果然,下一秒他又听见沈惟岸说:“小桑总身边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