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街街区正处于逐渐热络的蓝调时刻,周末,这片霓虹浪漫的地界顺其自然成为整座城市人烟气息最浓密的地方。
酒吧街的角落,穿着军绿色大衣的邋遢男人摇摇晃晃从酒馆侧面的公共卫生间踉跄出来。
窦安国喝得醉醺醺,脑子也不太清醒了,兜里的手机滋滋作响,他杵在墙边哆哆嗦嗦掏了半天才把手机从兜里弄出来。
他眯起一双珠黄颓废的老眼,把屏幕放在老花眼能看清的距离,瞄了半天才看清上面的短信消息,得意又畅快地笑了几声。
“妈的,臭小子,跟我斗……”
“你老妈见着我恨不得尿裤子,还敢威胁我呢。”
窦安国喝得晕,却仍然扶着墙往前摸索着走,似乎急着要去做什么,嘴里哼着小曲:“小人儿我悠哉~金山银山福不拆~”
与此同时。
崇京璀璨夜城的另一方,古典乐悠扬的宴厅单独包厢内。
邵贺新正在陪着母亲应酬。
他身穿着剪裁精致的休闲西装,纯粹的白色衬衫格外衬托俊秀精致的五官。
三两句话题带过,饭桌上的老总们又言笑晏晏地起身举杯。
童习真在里面的小包间,听到剧烈的尖叫和吵闹,还有东西被摔碎的爆裂声音,腿软着往外走,试探着去看怎么回事。
就在她走到最外间,被眼前的暴力现场吓得呆若木鸡。
整个包厢里所有触手可及的东西几乎没有完整的,玻璃碎了一地,液晶屏幕不知砸在谁的身上,此刻以变形的状态倒在一侧。
玻璃杯,酒液,游戏卡牌和地上的血迹滑稽地掺杂在一起。
腿一抖,她直接瘫在地上,和其他人一样吓得连气都不敢再出。
童习真惊恐的眼底倒映着邵临漆黑暴戾的侧影。
在这一刻,之前所有对他的谣传,那些词汇,全都具象化在此刻,暴怒的他身上。
面对绝对的力量恐吓,暴力美学的压迫之下,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饭局拉扯了三个小时,他们父女俩站在酒店门口目送宾利离开,应酬总算是完全结束了。
童辉看着身边的女儿,忽然来了句:“今天是爸没考虑周全。”
童云千身心俱疲,听到父亲这一句,歪歪头:“嗯?”
“没事,就是看你今天挺累的。”童辉揽着女儿肩膀往停车场走去,笑着说:“看来以后这种活啊还是让习真来,那小丫头活蹦乱跳的,乱说一气能把饭桌上所有人哄得高高兴兴。”
洗过手走出来,在男女卫生间的交界处,她一抬头就看了杵在那儿守株待兔的贺仕。
对上对方眼神,她心里又沉下去,慌张低头,想浑水摸鱼地赶紧走掉。
可对方却不给她机会,走过来用身体一横,直接拦住她。
童云千特别困,但是又怕邵临醒来的时候自己察觉不到,于是就用双手轻握着他的手腕,只要他动弹自己就能感觉到。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视线里醒来的男人直勾勾盯着自己。
那眼神,说不上来的古怪。
“怎么了……”童云千揉着眼角,语调懒懒的:“你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叫护士。”
邵临瞥了眼过半的输液袋,问得有些冷淡:“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问的好奇怪,我不在这儿谁在这儿?”她收回握着他手腕的手,悻悻说:“你突然晕倒那么吓人,我只能打了120带你来急诊啊。”
“你什么时候醒的?”他扫量她。
童云千第一时间没回答。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明明在沙发上睡得很深,还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在高三艺考的画室现场。
就在那时候,她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而且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像个玻璃罩罩住了她的梦境。
随后就突然从梦里醒来,一睁眼就看见他倒在面前的地毯上。
她拍拍胸口,心有余悸:“还好你刚晕倒我就醒了,不然真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邵临支着手肘坐起来,云淡风轻道:“所以呢,我有什么毛病医生说了?”
童云千摇头:“检查过了你没事。”
“医生说你可能是过劳缺觉,而且你应该很久都没进食了。”
到底有多忙,连饭都来不及吃上一口啊……
“还有……”
邵临瞥她,“嗯?”
她迟缓复述:“医生说,你要注意创伤术后的保养……不能太劳累。”
“你前阵子做过手术?什么创伤?”
他静静凝视着她,须臾,轻哂说:“不该问的别问。”
童云千眨眼,尴尬地偏开头。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