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重新接近且以职业为命脉掌控住裴南川,这是多麽值得卖弄的事,韩泽玉在他面前孔雀开屏,高傲转圈,还要抖上一抖都不为过。
他看到的却是一只秃尾巴,没精打采的母雀。
协议期内租的房还未到期,白耀没赶人,让裴南川先住,找到下一个住处之後再搬走,如有必要,可以再多续一月。
今夜待他把人送到地铁站後,有些改主意,打算尽快与裴南川划清,夥拆得彻底一些,他静静在车中点起一根烟。
雨大得有些离谱,水帘厚重,一层又一层铺在车窗上,白耀越想越觉得韩泽玉不对劲,于是,给韩宅打了这通电话。
算时间,到家不过三十来分。
没睡会接,半睡不睡会说给苏珍妮代为转达,可苏姨连问都不问,只有两种可能,韩泽玉熟睡或是苏珍妮撒谎。
白耀选後者。
一夜失踪天明才归,苏姨怜惜那孩子,不想白耀再给添什麽烦扰,话里有话地赶人。
“白少爷要不晚一些过来,兴许他睡饱又想起些什麽。”
她反正是被韩泽玉赶下来了,宝宝不仅不还手机,甚至都不想理她,她是尽力了。
苏珍妮特意捂嘴,假意瞌睡打哈欠,馀光中偷瞄白耀反应。
一个手机适时递上。
苏珍妮眼睛猝然一亮,似乎发现了什麽,她一把拿过反复看,手机朴素,纯黑商务背壳,双拼皮纹,擦得干净透亮,宛若新品。
白耀的所有物两个特点,一成不变,一尘不染。
苏珍妮迷茫擡头:“白少爷,手机不就这个麽?”
“哦,还真是,”对方认可:“找到了。”
“……”
苏珍妮尚且没转过弯,就听白耀跟她说:“有个事,还要麻烦苏姨。”
说着手机被拿回,当着苏珍妮进入拍摄功能,防止自锁,然後再度还给她:“录一段他小猪打鼾。”
“看过後,我就走。”
一个睡不好觉,时常眼底加深的人可以睡成小猪,白耀可不想错过。
苏珍妮好凌乱,这哪里是小白兔,分明是草原上漫不经心捕猎的雄狮,一丝丝破绽都会成为果腹的食物。
这下她可知晓为何这麽多年韩泽玉都没能把白耀斗倒。
苏珍妮心下委屈,觉得自己无端卷入两人争斗。
她无奈地抿抿唇,想装弱势博对手同情,白耀神色淡淡,只说了句:“不去,是麽?”
一句话,冷意弥漫。
苏珍妮内心呜呜直叫,噘嘴上楼。
回来时,韩泽玉没把皮卡开入地库,白耀来时看到院中一辆从泥潭开出也不为过的车。
泥点飞溅,污水迎头泼洒,几乎难以辨认本来模样,也是好久才识别出,是那辆改装皮卡。
白耀在迈巴赫中细细观看这车,缓慢地抽完整根烟。
他和白晴走後,这栋宅邸宁静许多,以至于苏姨敲韩泽玉房间,楼下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门把转动,大亮的光从房内一瞬泄出,白耀不意外地暗自一笑,怎麽可能睡,车都搞成那样了。
他伸手看了下腕表,清晨五时十三分。
从昨夜十一点二十五分在EastLake分别,这麽长时间,他倒是蛮有兴趣知道这人到底在哪里。
那就,用他的方式问吧。
白耀解开上衣顶扣,一阶阶走上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