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送进去了赵哥?怎麽样?!”
“看不见啊,我这满头大汗,两个超重量级大佬,我大气不敢喘,邀请函不是你们秘书处该管的事麽,怎麽偏让我送?”
“领导信任赵哥嘛,像您这样的贴身助理,你来我往的硝烟时刻最是用得上,赵哥你别凡尔赛啊!”
“……我就搞不懂,白耀为什麽要等韩绍辉来了再送邀请函,在我手里都压好几天了,这做给谁看呢?也恶心不着韩绍辉啊。”
“嘘嘘!”
聊着天,前台小妹赫然惊恐,脸孔刷白,对小赵猛打手势,让他噤声。
两人身後一抹高大身影,直遮了半个桌台,小赵迅速从影子轮廓判定出,是他直呼其名的韩董事长,当即软着腿爬回工位,魂都散没了。
这样的麽?
韩绍辉翻看手中邀请函。
算到他找上门不难,霆新震荡不休,家事演化为公事是不争的事实,就是白耀不打听,韩家那些人也会上赶着去找他,这些都还好说。
可要是主动用邀请函为引,构筑利益互换,确保自己可以毫无风波,安全晋升董事会,手法可就太有意思了。
真是够自负,笃定韩泽玉一事无成,来就是送人头?
韩绍辉嘲弄笑笑,收了邀请函。
从被董事长当场抓包後,小赵就呈现一种灵魂出窍的状态。
开车也是魂不守舍。
最终小赵决定,将那个本来也还好,因为出事中邪般一直在脑中萦绕的疑问解决掉。
他鼓足十二万分勇气,车上弱弱问白耀,为何要那个时候送邀请函进去,是否有什麽特殊用意。
车後老板繁忙,笔电敲击的键盘声不绝于耳,就是没有人声传过来。
就在小赵即将放弃,打算与自己和解时,一道沉声响在後排,平静,不掺情绪。
“为了提醒他还有一张牌可打。”
所有的字都明白,拼在一起就不懂,小赵觉得他脑子一定落在哪里,反正没在这车上。
好在也用不上,白耀叫他左转并道,开过飞渡亭,进入小荷西路。
这条路小赵闭眼都能开,通往韩宅的路。
—
睡觉这件事何时变得根本不存在的,韩泽玉没有细究,又或者说他没那个兴致去思考。
他好久都未曾睡去。
困倦几乎要将他绞死,却没有丁点睡意,韩泽玉身体前移,仰面栽在床下,肩膀和胛骨悬空搭于边沿,两臂无骨地甩在空中,整个躯体干瘪,枯萎,像强行缝合一起的肉皮。
韩泽玉在想,床边毙命,尸体会不会就是这样子。
他爬起来,抓过床头的烟,仰靠枕头,缓慢感受尼古丁沁入肺中。
这是他这些天最爱,也是最赖以生存的一件事,烟瘾被自己搞重了,断一口都觉得难以忍受。
天幕沉沉,光线昏暗,分不清几时几刻,韩泽玉连眼皮都不愿掀开,闭眼享受这飘飘然的一刻,门外咚咚作响,不知响了多久。
终于是吵到他了。
韩泽玉咒骂了声,烟管拧成丑陋的一截,光脚下地,向外走。
开门时半个身体,包括脸都挂在上面,只露出一只眼睛眯着向外看,醉汉也不过如此。
只是在下一秒,浑浊的眼神忽然有了光,疲态和困意一扫而空,他直直注视门外的人。
白耀眸光落低,看着韩泽玉一条内裤站在那里。